p137　本來心

瑞峰神祿禪師是唐末五代的禪僧，福州（福建）人，曾經擔任瑞巖師彥禪師的侍者好些年，後來他開山創建瑞峰院，住持一方，四方前來參學的學僧不下千人，法筵很興盛。

蕭然獨處意沉吟，

誰信無弦發妙音；

終日法堂唯靜坐，

更無人問本來心。

長壽朋彥上座對於瑞峰神祿禪師的這一首偈子，頗有感觸，一直在心裡反復咀嚼，可是仍然參不透偈子中所提到的「本來心」究竟是什麼意思。

「請問......」長壽朋彥上座雙手合十，躬身請問瑞峰神祿禪師說：「究竟什麼是本來心？」

室裡的香爐正燃著檀香，香煙繚繞，長壽朋彥上座始終合十著，等待瑞峰神祿禪師的回答。然而，瑞峰神祿禪師完全無視於面前這位被重重疑雲覆頂的長壽朋彥上座。只見爐中竄出的白煙裊裊上升，穿過了他的雙手，又緩緩在空中消散。

一段時間之後，瑞峰神祿禪師忽然叫喚說：「朋彥！」

長壽朋彥上座立刻應聲回答：「我在！」

瑞峰神祿禪師右手一揚，高聲說：「幫老僧沏一壺茶來！」

就在這一句話下，長壽朋彥上座驀然有悟。

養心法語

瑞峰神祿禪師是青原行思禪師的第七代傳人，他所創建的瑞峰院，有千餘人隨他參究，可見他的道行高妙。

瑞峰神祿禪師詩偈中所提到的「本來心」，若從偈語字面上來看，本來是很好懂的；佛祖他有「本來心」，歷代的祖師也有「本來心」，瑞峰神祿禪師本人當然也有本來心。但是，那許多的「本來心」終究是別人的「本來心」，因此長壽朋彥上座儘管參究再參究，仍然了不可得。

直到瑞峰神祿禪師等到因緣成熟，一爐焚香，裊裊散開，正是與法界接軌之時，這不就是「本來心」嗎？

當長壽朋彥與瑞峰神祿共同靜坐，已經開始心同此理，意同此心，在這個彼此印心的時候，瑞峰神祿禪師高喊一句「替老僧沏壺茶來」，這不就是要長壽朋彥上座接他的法要嗎？

所以茶禪一道，不正是如此之表嗎？

二○一○年八月三十日刊於《人間福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