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410　真假妄語

大德道光禪師有一次問大珠慧海禪師：「禪師！您平常用什麼心修道？」

大珠慧海禪師說：「老僧無心可用，無道可修。」

「既然無心可用，無道可修，為什麼你每天要聚眾勸人參禪修道呢？」

大珠慧海禪師：「老僧我上無片瓦，下無立錐之地，哪有什麼地方可以聚眾？」

道光禪師：「事實上，你每天都在聚眾論道呀，難道這不是說法度眾？」

大珠慧海禪師：「請不要冤枉我，我連話都不會說，如何論道？況且，我連一個人都沒有見到，怎麼說我在度眾呢？」

道光禪師非常不解：「禪師，您這可打妄語了！」

大珠慧海禪師：「老僧連舌頭都沒有，怎麼會打妄語呢？」

「難道這個世間，你和我的存在，還有你參禪說法的事實，都是假的嗎？」

大珠慧海禪師：「那一切都是真的！」

「既是真的，你為什麼都要否定呢？」

大珠慧海禪師告訴道光：「假的要否定，真的更要否定！」道光禪師終於大悟。

養心法語

說到真理，有時要從肯定上去認識，有時也可從否定上去認識。如《心經》所說：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，受想行識，亦復如是。」這就是從肯定中認識人生，認識世間。

《心經》又云：「無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無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。」這就是無六根、六塵。無六根、無六塵，就沒有主觀的自我，也沒有客觀的境界，這是從否定中來認識人生，認識世間。

大珠慧海禪師的「否定一切」，不是妄語，因為否定一切，才是肯定一切。所以，學禪的人，有時候從否定裡肯定，有時從肯定裡否定，那都是禪！

二○○九年七月二十六日刊於《人間福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