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274　一杯茶

稽山章禪師還是一個雲水僧時，在投子大同禪師座下參禪，並領了柴頭的職務。

有一天，章禪師做完工作之後，在庭院裡碰到投子大同禪師，投子大同禪師以一杯茶慰勞他，一面斟茶，一面問：「這杯茶如何？」

章禪師雙手接過茶後，說：「這杯茶，可以說森羅萬象都在這裡！」

投子大同禪師說：「森羅萬象都在這裡，如此說來，這是一杯非比尋常的茶，假若隨隨便便喝下去，誰知有何嚴重的後果？」

稽山章禪師有恃於自己對禪的心得，在禪師尚未說完話時，就突然把茶潑掉，並且機鋒嚴厲地說：「森羅萬象在什麼地方？」

章禪師自以為表現了靈敏的禪機，可是投子大同禪師這時卻輕言慢語，非常平靜地說：「可惜了一杯茶。」

章禪師話鋒一轉，說：「這只是一杯茶。」

投子大同禪師不放過章禪師，就著他先前的話說：「雖只是一杯茶，森羅萬象都在這裡！」

稽山章禪師終於無話可說。

養心法語

一杯茶的形成，可以說很不簡單，先要培育茶苗，然後不斷地灌溉、施肥，匯集了陽光、空氣、水等宇宙萬有的力量，才能生長。因此，豈非森羅萬象都在一杯茶中？當初佛陀於一毫端中現寶王剎，蝸牛角上藏有大千世界，滴水三千，我只取一瓢飲。喝一杯茶的後果，豈不嚴重嗎？

無如章禪師雖有見解，但還不敢全部肯定；投子大同禪師則是徹頭徹尾，全始全終，認定宇宙就是一杯茶，一杯茶就是宇宙的心。

二○○九年十月十一日刊於《人間福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