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372　兩頭截斷

潭州（湖南）的石室善道禪師，為唐代青原行思系統下之僧人，承嗣潭州攸縣的長髭曠禪師之法，因奉師命去參謁石頭希遷禪師而大悟。

唐文宗大和九年，石室善道禪師遭逢翰林學士李訓奏請沙汰僧尼之法難，不得已改著俗服為行者，隱居在獻花巖等處，棲身於搗米的磨坊中。石室善道禪師雖然在坊中搗米，然而並不忘舉揚佛法，所以禪林間都以石室行者稱之。

當時，很多江西、河北等地的僧人，都慕名來到石室參學。石室善道禪師每見有僧人前來，就豎起拄杖子，說：「三世諸佛，盡由這個。」但是應對者很少有契機者。當時，溈山靈祐禪師聽說石室善道禪師在獻花巖，大揚石頭希遷禪師「理事不二」的禪風，還曾經命弟子仰山慧寂到獻花巖前來問法。

最初，石室善道禪師還在長髭曠禪師門下做沙彌的時候，有一天，長髭曠禪師要弟子石室善道去參拜石頭希遷禪師，他便依言前往。

某天，石室善道禪師與石頭希遷禪師一起遊山，兩人走了一段路後，石頭希遷禪師忽然說：「你把前面的這棵樹給砍了，免得礙我事。」

石室善道禪師就說：「我沒帶斧頭來。」

石頭希遷禪師立即從腰間抽出一把斧頭給他。

石室善道禪師問：「您為什麼不是遞斧柄的那一頭給我，而是直接遞斧頭有刀鋒的這頭給我呢？」

石頭希遷禪師說：「直接遞斧頭給你，可以砍自己，若是斧柄給你，你會砍別人。」

石室善道禪師回答：「自己要砍，別人也要砍，統統都砍了，不是更好嗎？」

養心法語

禪門的大德曾有詩云：「兩頭俱截斷，一劍倚天寒。」吾人經常在有無之間討生活，每天只是執著、計較，所以生死輪迴才會無有休止。

石室善道禪師不只是見到石頭希遷禪師給他斧頭，也同時見到了石頭希遷給他的禪法。禪法之用，不是用來標榜自己，也不是用於展示他人，主要是兩頭截斷，所謂「泯滅有無」，在一法皆無的時候，不就是一個更好的安身立命之地嗎？

二○一○年九月二十一日刊於《人間福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