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127　空蕩蕩

有一位法明律師，平常講經說法及寫文章，可說相當的有名氣。有一天，法明對參禪的大珠慧海禪師說：「禪師，我看你全身是空蕩蕩的。」慧海禪師回答他說：「我看你的全身也是空蕩蕩的。」

法明禪師聽了以後，大吃一驚，就問說：「你為什麼說我全身是空蕩蕩的？」

慧海禪師就說：「你只知閱讀經論，執著紙墨文字；紙墨文字是假相，本體都是空的，你停滯在空的上面，執著假相，所以你不是落於空了嗎？」

法明禪師聽了以後，很不服氣地問：「那麼你參禪也是一無所有，一無所得，你不是也落於空了？」

慧海禪師回答：「我參禪不落於空，因為文字是從智慧而生，而智慧就在我們自己的心上，要寫、要說都由我自己；我要什麼，心上就會生什麼，所謂『三界唯心，萬法唯識』，心生則萬法生，心滅則萬法滅。我哪裡會落於空呢？」

養心法語

人生在迷是空蕩蕩的，在悟也是空蕩蕩的。有些人的空蕩蕩，是世間的頑空，世間生滅的空，空無的空；而參禪所證悟的空，是境界如虛空，虛空裡面包容了萬物，所以空而不空，即是所謂「真空生妙有」。同樣是空蕩蕩，卻是不同的境界。

有的人追求事相上的萬有，最後落空了，就等於我們追求錢財名位、世間上的種種物質，到最後卻「萬般帶不去，唯有業隨身」。有的人不事所求，本來無一物，所以能把心擴大到如虛空，虛空裡便擁有了一切。

因此，在禪者的眼中，你的空蕩蕩不是我的空蕩蕩，我的空蕩蕩不是你的空蕩蕩。就像是喝茶，會喝與不會喝的人，感受完全不一樣。所以一樣的空，體會不同，有禪，世界就都不一樣了。

二○○九年七月二十四日刊於《人間福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