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040　第九課　心頭無事

青山幾度變黃山，世事紛飛總不干；

眼內有塵三界窄，心頭無事一床寬。

──日本‧夢窗〈山居〉

【正文】

日本幕府時代，曾擔任七朝帝師的夢窗國師*1，因感悟人生，先後寫了十首〈山居〉詩，這是其中一段膾炙人口的詩偈。

「青山幾度變黃山」，人間滄海變桑田，桑田淪為滄海，世界是成住壞空*2，人心是生住異滅，人生是生老病死，一切是那麼變異，那麼無常*3！

所謂「長江後浪推前浪，世上新人換舊人」，誰成誰敗？孰得孰失？青翠山巒眨眼枯萎成一塚黃山，春風一吹拂，又綠草紅葉，花團錦簇。無常的陰影四處潛伏，誰逃得掉？誰躲得過？

「世事紛飛總不干」，世間的無常，心念的生滅，人生的老死，在這些無常的陰影下，如何能不受其影響呢？必須要證悟真如本性，找到自我，找到如虛空、遍法界的真我，到那個時候，大千世界*4都是一禪床。

有一個犯人被關在只有六尺見方的監獄牢房裡，老抱怨空間太小，手腳都伸不開。有一天，牢房飛進一隻蒼蠅，犯人躡手躡腳撲過去，用力一抓，蒼蠅飛到西邊，犯人趕到西邊，蒼蠅又飛回東邊，犯人左撲右抓，蒼蠅忽東忽西，怎麼抓都抓不到。這時他才領悟：平日一直嫌囚房窄小，但在今日捕捉蒼蠅時，又嫌囚房太大！

「眼內有塵三界*5窄，心頭無事一床寬」，我們眼睛容不下一粒砂子，心裡容不了別人，甚至連親人有時都嫌多餘。如果能祛除貪妄，做到心頭無事，處處不計較，時時能寬容，就可以心包太虛，量周沙界。就算你睡在方寸之小的床上，感覺也如法界之寬！

【註釋】

*1夢窗國師：日本臨濟宗僧。伊勢人，為宇多天皇後裔。九歲，投平鹽山寺空阿之室，學內外典籍。一二九二年（正應五年）出家，從戒壇院凝然受戒，並巡遊諸國，修學顯密二教。敕賜「夢窗」、「正覺」、「心宗」等國師號，亦稱「七朝帝師」。

*2成住壞空：指世界生滅變化之過程，從形成、持續、老壞至空無必經的四個階段。

*3無常：謂世間一切事物不能久住，都處於生滅變異之中。

*4大千世界：指宇宙浩瀚無垠，世界廣闊無邊。

*5三界：指眾生所居之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。此乃迷妄之有情在生滅變化中流轉，依其境界所分的三階級。

【習題】

1.「青山幾度變黃山」這句話給你什麼感受？

2.你覺得世間「無常」嗎？為什麼？

3.如何才能「心頭無事一床寬」？

4.何謂「眼內有塵三界窄」？試舉例分享。

5.讀過本文後，你覺得最大的收穫是什麼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