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 312　第七七課　安住何處？

理事圓融泯自他，

白雲飛去了無痕；

海納百川流不盡，

空容萬象是吾家。

【公案】

有一天，丹霞天然禪師去拜訪馬祖道一禪師，在路上遇到一個白鬚蒼蒼的老人及一個髫齡童子。

丹霞禪師見老者器宇不凡，上前恭敬地問：「請問老人家住在何處？」

老人不答，用手指指天，再指指地，然後才說：「上是天，下是地。」意思是說，宇宙天地就是我的家。

丹霞禪師又追問：「天地毀滅時，你又住在哪裡呢？」

老人高聲大吼：「蒼天啊！蒼天啊！」意思是宇宙天地本來就是成住壞空*1的。

那位髫齡的童子在一旁「噓」了一聲，這是透露自家的本性。自家本性的住處，是不生不滅*2的。天地可以毀滅，自家的本性不毀滅。

丹霞禪師聽罷大大讚美：「虎父無犬子！」

肉身不壞的慈航法師曾經說過：「只要自覺心安，東西南北都好。」所以上是天，下是地，處處無家，處處可以為家。世人住在聲色貨利裡，住在功名富貴裡，住在權力愛情裡，一切都在變異不停，又有哪一個能讓我們安住其中呢？

人如果能肯定自己，不被五欲六塵的境界牽著鼻子走，心能安住在寂靜裡，能安住在滿足裡，天崩地裂又奈我何？「菩薩清涼月，常遊畢竟空」，月亮在空中，好像無依靠，非常危險，其實是安住在空中。就因為菩薩常住在般若空性之中，了無掛礙，所以菩薩的生活才能自由自在。

吾人只要有禪，生活必定自由自在。

【註釋】

*1成住壞空：指成劫、住劫、壞劫、空劫等四劫。即世界生成與毀滅不斷變化的自然現象。

*2不生不滅：指一切現象，皆由因緣和合而成，沒有現象的本體。因此現象既沒有真實的存在過，當然也無所謂滅失。

【習題】

1.丹霞禪師訪馬祖道一禪師時，在路上遇到什麼人和事？

2.你如何克服生活中的五欲六塵？

3.為什麼說只要有禪，生活就能自由自在？

【延伸閱讀——緇門崇行錄】

宋朝圓照宗本禪師，跟隨永安寺道昇禪師出家。昇公道風遠播，至叢林依止修行的人很多。宗本禪師穿舊破衣，常做汲水、舂米、煮飯的事來供養大眾，晚上則進禪堂參修。昇公對他說：「苦行者！你荷擔眾人的事務，實在很辛苦，會不會感到疲勞呢？」

宗本禪師說：「一個修行人如果捨棄一件利益眾生的事，就不名為圓滿的菩提心了；我想此生親證這件事，怎麼敢說疲憊呢！」

忙著眾人之事，而仍不妨礙談論古今之學問；管理大寮典座之事，而仍能入室參道，是多麼艱苦卓絕的事。今出家人，不參與作務而接受信徒供養，還冠冕堂皇地說：「我是專心修道的人，那些是做事的人。」唉！怎麼會和古人相差這麼遠呢？──行不辭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