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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060 大覺寺的未來前途

為佛光祖庭宜興大覺寺徒眾、職事及培訓班學員開示

時間:二○一一年七月六日

地點:佛光祖庭宜興大覺寺

國家有國家未來的前途,社會有社會未來的發展,個人也有個人未來的希望,未來的性向,也可以預知。佛教受到過去傳統、落伍、沒有教育,以及文化大革命後的影響,加上法輪功的波及,現在處境很困難,不過佛教是永遠不會被淘汰的。

歷史上,過去有「三武一宗」的災難,從北魏太武帝、北周武帝、唐武宗到後周世宗,都是下令毀滅寺廟,驅逐僧侶。其他像太平天國之亂,也是到處毀壞寺院,他們倡導天國思想;近代的文化大革命,以及早期在大陸,國民黨的馮玉祥,又稱「基督將軍」,在河南也是毀滅佛法。

佛教從古至今,可以說,由於過去中國專制時代,帝王個人的喜愛不一樣,對佛教的態度就有不同。現在的佛教雖然也還存在著一些人為的不當,例如持戒不清淨,制度沒有規範,教育不興旺,僧尼的威儀不能做在家人的模範等等,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,我們要想到佛教的未來,必須要有一些覺醒,要提起一種「捨我其誰」、「為大法也,何惜生命」的精神。

想到「捨我其誰」,人生自然會產生力量、意義。像過去辛亥革命黃花岡的七十二烈士,以及過去共產黨多少為國犧牲的菁英,他們的人生都是有所成就的。人世間就是這樣,每一個人都要把自己發揮到頂點,不要與草木同腐朽。

一個人到世間上來一次,難道就只是走路、吃飯、睡覺,或者為了金錢、愛情嗎?我覺得,最主要的是如何把心擴大。並不是一定要你把心擴大如虛空,但是所謂「宰相肚裡能撐船」,即使是做一個宰相,也要看他的心量有多大。同樣地,我們佛教徒能做到「心包太虛,量周沙界」,宇宙虛空自然都能包容在自己的心裡。

我們的未來有多少成就,就看我們心的力量有多大,心的包容有多廣。

我一再說,不要光是靠別人幫忙,自己要做自己的貴人。除了靠自己,甚至佛祖都不要靠,所謂「丈夫自有沖天志,不向如來行處行」,我們每一個人都要為天地立心,為世間爭取生命,不要老是為自己煩惱、為自己的妄想斤斤計較,這樣的人生沒有什麼意義。

人在世間上,你說你要錢,真的多少錢給你了,你要怎麼用?你說你要房子,真的讓你擁有房屋大廈了,你又要怎麼用?所以,像今日的美國人,他們不要住別墅、花園洋房,反而住在大樓裡,免得打掃、清潔、花草維護……耗費時間。可以說,他們不要這些心外的東西。

我們需要心內的東西,信仰是我們心內的,慈悲是我們心內的,忍耐是我們心內的,犧牲是我們心內的,服務是我們心內的。假如我們大覺寺的人,都能夠感受到「大覺寺是我的」,你就會有力量。大覺寺是誰的?我們追問一下,大覺寺是誰的?大覺寺是我們有心人的,我要它,它就是我的。

過去我在佛光山開山,從一磚一瓦、購買土地開始,但是都沒有覺得佛光山是我的,我只是一個工作者,集合大眾的力量共同來創建。直到幾年前,過年正月初一要召開檢討會,也是像今天這樣坐在這裡等大家,我忽然起了一個念頭:「佛光山是我的!」因為佛光山是我的,所以我能吃苦,我能耐煩,我能犧牲,就如同一棟房子登記在你的名下,你說,你會不愛護它嗎?

現在,在我們大覺寺的人,不光是常住裡的職事、客人,我想大家要有一個思想:「我要擁有大覺寺!」或許你說:「大覺寺不會找我做當家,也不找我做住持。」其實,那都只是一個名義,不重要。如果你心裡想:「自己要能可以像佛祖一樣,天地都是我的。」那麼大覺寺還能不是你的嗎?如果你能感覺到大覺寺是你的,那麼你掃地,不會累;你種花草,不會累;你煮飯,不會累;客人來了,會很歡喜地去招待,因為這些都是我的客人,都是我的花草樹木,一切都是我的。

學習佛法要先去除我執、我思、我計較等,到了「無我」,擁有了天地的我以後,就不要那個「小我」了。當然,現在你還沒有到達那個階段,還是要「有我」。

在台灣佛光山總本山旁的佛陀紀念館,當初要建設的時候,我就說:「要有『無我』觀念的人,才能主持佛陀紀念館的建設工作。」因為佛陀紀念館是佛教、是歷史、是一切眾生的,不是為我個人建的。現在說「大覺寺是我的」,這是從「我」建立起,慢慢地,到達「無我」,自我昇華、擴大,修行圓滿。

今天集合大家來講話,主要是因為明天山東大學有八十九個人要來,都是教授、碩、博士生,還有一些出家眾學生。他們早上從山東出發,由二個司機輪流開車,開到這裡要花上十幾個小時,可能到達都已經傍晚七、八點了。那我們要怎麼對待我們的客人?所謂「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」,不管認識不認識,都要跟對方談話,要有笑容。在我的主張,今後你們在社會上,不管在什麼地方,見到人都要有三句話。我記得我在美國的時候,走在路上,對面有人走過來了,雖然彼此不認識,但他都會說「Hello」、「How are you」或者「Hi」,出個聲音向對方表達善意。

眼睛要給人看,聲音要給人聽,臉上要有笑容,要給人歡喜。現在我們每一個人都要能有滿臉的微笑,滿手的好事,滿口的好話,滿心的歡喜,沒有這樣要求自己,不能成功。就如同花草樹木,為了求生存,也會展現它的功能,像是有些植物,自己沒有生存的力量,就會依附在樹木、牆壁上發展;植物都可以自求發展,我們人怎麼能放棄自己的潛能?

佛教講「發心」,必定是了不起的。發心,就是開發自己心裡的寶藏,例如發心修證、發心工作、發心服務……做種種的發心。如果你的心田沒有開發,不發心,就會貧窮。

我在想,未來大覺寺的前途在哪裡?就像種田,要想辦法讓這塊田地有收成,如果沒有收成,我們就不必種這塊田了。所以,我們發心為大覺寺,就看我們在大覺寺這塊田、這塊地上能有什麼建樹。

或許你說:「我們不是建了大雄寶殿嗎?不是建了寶塔嗎?」這個沒有什麼了不起。「不是建了花園,莊嚴美麗嗎?」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。現在我們是在建設一座燈塔,建設一道光明,我們要讓中國十幾億的同胞、有緣人,看到我們放光。放什麼光?放慈悲光、放智慧光、放般若光、放幸福的光,所謂「佛光普照三千界,法水長流五大洲」。現在不是有很多人來參觀嗎?必定是我們的光照耀到他們,讓他們的生活有了信仰,讓他們的生活有了改善,讓他們得到了我們很好的緣分。

光,從哪裡來?要有發電廠才有光,而我們每一個人就像是發電廠裡的員工,我們要把大覺寺建造成一座花園、極樂淨土,讓大家來到這裡,都能淨化心靈。如何讓全世界的人感覺到這裡是一個慈悲的道場,感受到慈悲,感受到活力,那就要看看我們大覺寺散發出來的「磁場」如何了。

大覺寺在幾年前才開山,當時我們還不知道能發展到什麼程度,不過現在大家眼前所看到的,就如人家說的「光明已經在向我們招手」。

我過去寫了一首〈佛教青年的歌聲〉:「聽啊!真理在呼喚,光明在照耀,這是佛教青年的興教歌聲,響徹雲霄;青年為教的熱忱,掀起了復興佛教的巨浪狂潮,成功的一日,就要來到。」是的!這首歌不是唱來玩的,是唱來修行的,唱來訓練我們的身心的。

我想,大覺寺未來的工作人員,少說也要兩百人;來這裡修行的,可以容納五百人住宿;來參訪的客人,一天平均三千人,像現在,雖然不是星期六、星期日例假日,也都有一、二千人來,可以想見,建好以後,每天都是星期六、星期日了。只要你有條件,人就會不請自來,但前提是,我們自己的條件要準備好。

尤其,我們在座有很多年輕的同學們,你們要看未來。在茫茫人海的社會裡,不小心就會滅頂,大覺寺是安全港,在這裡很安全;只要我們做一個正常的人,佛法不會捨棄我們,我們的人生會很安全。

至於將來,你說這兩百人要有多少的開銷、待遇?以目前社會的經濟條件來說,我們的大覺寺一個月大概需要百萬以上。但我的看法是,我們不必收門票,佛祖會為我們策劃。

住在這裡面的工作人員、職員,一個月拿個二、三千塊錢人民幣,應該不困難;我們奉獻的出家人,拿幾百塊單銀做零用錢,也不是問題。現在問題就是,假如你們有人問:「為什麼統統都拿幾百塊,有的人卻可以拿幾千塊?乾脆我們都拿幾千塊好了。」因為,拿幾千塊的人,他的工作是職業性的,他不做了,彼此沒有責任,他要走就走,要來就來。可是你拿幾百塊就不是這樣的,你老了,生老病死,將來人生所有的一切,必定常住要幫你負責,所以這就等於是共產主義。

我到歐洲瑞典弘法,看到那裡的人民幾乎不要薪水,為什麼?因為國家已經替我付保費了,我還拿錢做什麼?個人拿錢沒有用,都用來繳稅給國家。國家收了你的錢,就叫你要到哪裡旅行、到哪裡做什麼,照顧你的教育、醫療……他也鼓勵你花錢。所以,我說瑞典的社會主義做得最好。

我曾講過,佛光山推動的佛教理念就是一種社會主義,我也是有心想實踐這種比較合乎人性、平等的方式。這兩天有人發表談話:共產黨的成功靠工農,工農是共產黨的恩人,所以現在共產黨成功,要報答工農。我們也是一樣,我們大覺寺的成功,也要靠僧信弟子、員工等的發心,所以這個常住是我們共有的,是團體的集體創作。

今後我們這個地方,和四大名山一樣,也有男眾的區域、女眾的區域。將來寶塔提供給社會人士做為祝壽、結婚、開會、吃素齋的地方。我們也希望將來再有修行的人住洞窟,或者再有居士寮。現在位於「三摩地」邊上的房子,做成義工寮。男眾區靠大雄寶殿,女眾區靠觀音殿,這是我暫時的規劃。

假如有可能,在我們大雄寶殿的那一帶,有一塊三公畝的土地,現在要辦大學可能比較困難,但是將來可以辦一個特殊的書院,一種是教授各種才藝,另外還有一種,就是培訓普遍的、做人處事的通才。

例如,你一個人歡喜音樂,我就教你一個人學音樂;兩個人歡喜繪畫,我就教你們兩個人繪畫。或者將來建一座體育館,做為跳高、跳遠等運動的練習場所,也為大覺寺培養奧林匹克選手;甚至有美麗的小姐要到這裡學習,我就請專人替他裝扮,訓練各種行儀,修養身心,讓他成為風華絕代、氣質出眾的人才,將來可以競選世界小姐,讓大家知道這是大覺寺出身的。以上只是舉例,將來必定要列出一、二百個課程內容,書院只選擇有特色的來辦。

對於擁有專才的人,你們也要有胸量,讓他有權利過特殊生活。好比有人希望早上吃牛奶、麵包,我可以為他準備牛奶、麵包,不必說:「你怎麼跟人家不同?我們吃稀飯,你要吃牛奶、麵包?」沒有關係,他要吃,我就一半供應牛奶、麵包,一半供應稀飯。或者大家都要吃牛奶、麵包,也不是壞事,但是不可以勞煩信徒去買,要吃,就要自己準備,或者讓常住準備給我們。

我們的規矩是:不私建道場、不私自化緣、不私交信徒等等。其中,「不私交信者」這一條要好好遵守,信徒可以供養常住,但是我們接引他們也要有方法,不要信徒一來了,就告訴他:「你來了,真好!到廚房去揀菜。」「你來了,真好!趕快來搬桌子、凳子。」不要這樣,運用義工不是這種辦法。

客人來了,也不是人一來,就要他趕緊去吃飯,這是不對的。吃茶、寒暄以後,如果對方還沒有吃飯,可以招呼他吃飯,不要怕費事。在佛光山,有人就是這樣,信徒來了,問他:「你吃飯沒有啊?」「沒有。」「趕快去吃飯。」以為自己就沒有事了,這不行。也不可以說:「你要不要吃飯?」不能只是叫他去吃飯,你還要跟他講話,講話比吃飯重要,講過話以後再吃飯。也不能說:「你來了,拜佛了沒有?大雄寶殿去了沒?」「還沒有。」「快點去、快點去!」這些都是不可以的。

如果有人對你說要跟大師講話,你也不可以把他推開,叫他去旁邊坐,還是要給他講幾句話。不過講了三分鐘之後,你可以上前提醒他:「很抱歉,後面還有其他人在等。」如果他的話講得有道理,我會告訴他:「我們到那裡講。」他有困難,我也會幫忙他;如果他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,你們就可以從旁幫忙,告訴他:「某某人,你要不要到那邊坐下來講?」他就知道要離開。總之,不要用手拉他,或是把他推著走,這是很冒犯的。

知賓的工作,點點滴滴,對他人的一舉手、一投足、一個動作、眼光示意,都要曉得他要做什麼,即使你不高興,也不可以要對方趕快走;對待信徒,就像是我們的客人,要給予尊重。

現在我們需要會設計、規劃的人,像未來我們要辦素食博覽會,就需要這樣的人才。其實當初佛祖沒有提倡素食,而是提倡「次第乞食」,就是隨緣、簡食,不生增減,不揀精粗,好不好吃不重要,能吃飽就好,這也是佛教「平等乞食」的意義,不一定提倡素食。提倡素食是儒家孔老夫子的主張,所謂「見其生,不忍見其死;聞其聲,不忍食其肉,是以君子遠庖廚也。」當然,這也符合佛教提倡的慈悲精神。後來素食還成為佛教的專利。

素食很好,我覺得人間要提倡素食,像現在西方國家都風行素食,不吃牛肉、雞鴨的內臟,相反地,中國人卻當成寶貝來吃。中國人是最愛吃的民族,從水裡吃到山上,從山上吃到空中、地上,什麼都吃,連蛇、猴子、果子狸、老鼠、螞蟻、蚯蚓……都吃,甚至油炸蟑螂,這實在很可怕。所以,能素食是很了不起的,符合人性、人道。

有一首詩,我從小出家就會背,也一生都在奉行:「我肉眾生肉,名殊體不殊;原同一種性,只為別形軀;苦惱從他受,甘肥任我需;莫叫閻老斷,自揣應如何?」「欲知世上刀兵劫,但聽屠門夜半聲」,難道只是聽由人類作惡,而不受災難嗎?所以,現在不但天災很多,人禍也比天災還厲害,到處都是殺戮,很殘忍。目前人類提倡環保,主要就是要大家尊重地球,也要愛惜生命。

在台灣,素食博覽會每天都是十幾萬人參觀,所以我就想,未來也讓大覺寺對中國大陸有貢獻,讓中國大陸接受素食,進而推動素食文化。不過,如果素食博覽會只限於大陸,那不稀奇,我期許還能推廣到世界。

像上次我有一個日本朋友,請我吃一間店家賣的冰淇淋,我就在想,能不能把它帶來大覺寺?還有一次,台灣的行政院長吳敦義先生到日本找我,我說我們到外面一間小店用餐,其中有一道是冰淇淋。他一吃,就說:「我這個立法委員不要做了,就跟他學習做冰淇淋,回到台灣賣冰淇淋吧!這個好吃。」後來我們在日本的本栖寺也特地賣冰淇淋,就是為了讓大家歡喜。

這位朋友還帶我去吃過「油炸冰淇淋」。冰淇淋是冰的,油鍋是熱的,把冰淇淋放到油鍋裡炸,起鍋就能吃,這教人匪夷所思,冰淇淋碰到油鍋不是溶化了嗎?但不知道為什麼,它就是不溶化,而且熱的和冷的合起來吃,也真的別有風味。假如我們的素食博覽會能有一攤「油炸冰淇淋」,大陸人士沒吃過,一定會熱銷。

我想,素食博覽會是文化的交流,也是提倡生態環保。

台灣的珍珠奶茶,做法很簡單,如果你能學會做,在中國還不會發財嗎?像鎮江的鍋蓋麵,我雖然沒有看過,但是我會做,為什麼?我聽說鍋蓋麵,麵要多擀,煮後嚼勁會不一樣。尤其麵把它擀起來後,要先放著,半個小時後再擀一次;需要花時間擀麵,讓麵醒一醒。

吃是藝術,不光只是吃一個東西,還要吃歡喜、吃讚美、吃笑容、吃器皿、吃環境,要布置一個美景,人人可以在那裡吃氣氛、吃美味。所以,吃不簡單,如果我們素食博覽會能真正提倡起來,素食推廣就能成功。

大雄寶殿下方的廣場,我們叫「大廣場」、「中央廣場」,有東廣場、西廣場、南廣場、北廣場,當初要進去的時候,東南西北的方位都搞不清楚,現在你再帶我進去,我就知道了。假如四方的過道不利用,浪費資源,我很掛念,所以,你們一定要妥善利用,不用可惜。

我對於土地的使用,是「寸土寸金」,每一寸土地、每一個角落,都等於是我們身上的一塊肉,每一分、每一秒都是我們的生命,要愛惜、珍惜,不可以隨便浪費。所以,在這裡,只要講到工程、講到什麼,我就很高興看、高興聽,為什麼?這是有關我的生命。

對於整個世界的生命,雖然我沒有辦法一一顧及,但是我要從關照得到的區域做起,就像自己的手指頭,平時要很珍惜地用它,不能讓它受傷。

我們從辦理素食博覽會中獲得經驗了,就能舉辦各種的展覽會,如辦電腦、繪畫、佛教法物、念珠、佛像等博覽會。就像「趕集」,你要買哪一種樣式的茶杯,在這個市集裡都有;特殊奇怪的鞋子,連鞋店都買不到的,到這個市集裡會有,因為這裡的東西都是從各個民族調貨來的。

為什麼要辦素食博覽會?就是說,即使我沒有辦法以講經說法來度眾,但可以透過這種方式的接觸,用文化慢慢弘揚佛法。

昨天我們宜興市委書記跟我說,大覺寺的大雄寶殿是中國第一。當然,稱讚的話要讓別人來說,我們自己不用講,只要把它做到最好,給人家讚美。

我們的大雄寶殿有一副聯語:「一佛二塔兩世界,三面白玉世間解;萬千僧信修福慧,五洲七眾十方來。」頭山門的聯語是:「佛地放光,千處祈求千處應;大圓滿覺,苦海常作度人舟。」詞句都很通俗,很容易明白。「大圓滿覺」是佛祖、是佛國,而「佛光普照」也就是大圓滿覺;「千處祈求千處應,苦海常作度人舟」,這是觀音菩薩的佛國。我們的大雄寶殿和觀音殿互相輝映。

另外,山門的背面是「回頭是岸」,左右是「問一聲汝今哪裡去?望三思何日君再來?」這些詞句在大陸很通俗,但很有佛法。「回頭是岸」、「何日君再來?」他們看了之後,回去就會想裡面的意義。

有一些培訓班的學員表示有意願發心出家。話說當初要我出家的時候,並不知道未來前途如何,看不到一點光明,也不懂得什麼了生死、斷煩惱、學佛,就這樣出家了,但是現在感覺到出家真好、真妙。我不懂為什麼大家不來出家?不過我不能講這個話,否則好像我在鼓勵、勸人出家。

其實,現在的世界,再沒有什麼比出家更好了。我再講一句話,出家是天堂;不出家,雖不能說是地獄,但真的是娑婆世界;這不能懂嗎?不過,我還是不能講這個話,這個話對大家也不利,好像大家來到這裡,我都要鼓勵出家。其實我們不要人家出家,因為出家是自由的,但是既然已經進入寶山,在無盡的茫茫苦海中,好不容易得到一艘救生艇,能不好好掌握嗎?這就要看各人功力如何了。自己要有信心,對出家這一條路要有很強烈的信念。

出家有什麼不好?現在一般人最掛礙的,就是出家後父母、家庭沒有人照顧。其實,就算你不出家,在家裡就能照顧嗎?一樣不能解決問題。也有人擔心出家以後,「我不知道能不能適應佛教裡的生活?我在家多麼自由!」什麼自由?要去百貨公司隨時都可以去,出家就不方便了。也有人說:「這樣我不能交男朋友。」你可以和佛祖、菩薩交往啊!我在台灣佛陀紀念館,幾乎每天都要到羅漢面前去巡禮一周,每天去看羅漢,比看情人還要歡喜,那就是我的愛人、我的情人;我愛上了羅漢,愛上了佛祖,愛上了多少的花草樹木、多少的師兄弟,這個愛更普遍、更多、更好、更充實。

老實說,在大團體裡,得罪你一個人了,沒有關係,我還有其他朋友;你不睬我,沒有關係,換另外一個,他會睬我。假如現在大覺寺有五十個人,我一天得罪一個,沒關係,至少也有一、二個月的日子好過。但是如果你結婚了,一個丈夫,離婚就沒有了;到哪一家機關服務,董事長、總經理不高興了,明天就不要你來了,找誰說情都不行。所以我是感覺到,佛門廣大,法海無邊,慈悲包容一切。

我在《釋迦牟尼佛傳》裡有一段話:「慈悲偉大的佛陀,雖然佛門多苦難,佛教多瑕疵,但是慈悲偉大的佛陀,我永遠跟隨您。」自己的信仰情操要培養,雖然本來不是天生的,但是你要培養出自己的人格、願心、願力、發心。

像慧應法師,從佛陀紀念館調到印度,現在印度天氣熱得不得了,四十幾度,如火爐一樣,地下、空氣都是熱的,桌子也都是熱的,你怎麼不溜單?

慧應法師:工程還沒有做好,怎麼能溜單?(眾笑)鋼架、屋頂、大門都還沒有組成,工作還要繼續做完。

大師:在印度吊車非常難租,租了二、三個月都租不到,高總工去了二十天也找不到吊車。慧應回來大覺寺後,我問他:「當時沒有吊車是怎麼解決的?」他說:「我就跪向大塔,跟佛祖祈求—佛祖請您幫幫我,假如租不到吊車,我回不了台灣。」結果第三天,吊車的商人就來了。

很多人說印度的那個大塔有「磁場」,有一次我從台灣帶八十個人到印度朝聖,晚上沒事,他們說要到大塔去禮拜,到了大塔,他們就買了蠟燭燃燒,一點燃,每一根蠟燭都形似佛像、菩薩像,所有的信徒都雀躍不已,後來他們就用麻袋裝回去台灣。可是蠟燭這個東西畢竟還是物質,是無常的,到了夏天會融化。

我覺得這個世間有很多奇妙的事情,我這一生雖不談感應,但是我不能說沒有,也說不明白,所以佛光山所有的靈感事情,我都不講。

我看到最奇妙的事情,就是過去在宜蘭的時候,有一位曾昭煊居士,癱瘓八年,腿只有皮、骨頭,沒有肉,也沒有知覺,平時他就拿個小凳子,屁股坐到上面,要移動一下,就用手將腿撥到旁邊去,再用手壓住凳子移動。但是他每一個星期六都要來念佛會念佛,路途那麼遠,就有人勸他:「你不要來,在家裡修就好了。你來,也不能站起來。」他說:「不行,我要來共修,『共修』就是跟大家在一起修行。」因為他不方便移動,所以我就讓他坐在旁邊。

我跟他商量:「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廟沒有人住,跟土地廟一樣,你住到那裡,我叫人送飯給你吃。」從此,他禮拜六就來念佛,也有很多人願意替他服務,到小廟那邊去背他、抱他到這邊來念佛,總比他自己慢慢走快一點。

我們每天早課五點鐘拜佛,有一天,我坐在中間,看到他站起來走到中間,來到我面前,我一看:「糟糕,曾昭煊什麼時候死了?這不是鬼嗎?他是不能走路的。」但我不能怕,即使是鬼,我也要面對他。他到我前面來,滿面紅光,跟隨我拜,拜得很自然。我說:「三拜。」他拜過了,「回去念佛。」我也只有這樣說,不曉得怎麼辦,但他還是聽話地走回座位去了,之後又跟著我們繞佛。所有繞佛的人看到這一幕,全都在那裡竊竊私語,我看到這個情況,不能不相信,但一方面也想:這是什麼力量呢?

早齋過堂後,我就把他叫來。我問他:「你是怎麼站起來的?」他說:「不知道,我感覺到腿上有一股熱力,我試著站起來,沒想到就站起來了。」這個熱力是誰給他的?我不知道,後來中央社的記者、很多報社的記者都來採訪他,覺得太神奇了。

不過,我想這種事情不能發表,為什麼?這是百千萬人當中難得有的,你一發表,各個都來求佛祖,以為這樣就能站起來,百病解除,把佛祖當醫生、當神明,這太委屈佛祖了。

總之,信仰的力量不可思議,這一類的事情我經歷很多,但我不要樹立那些神奇怪異,佛教應該提倡生活的淨化和道德的修養,而不是神奇怪異。只有在生活中實踐佛法,面對事物都能保有一顆平常心,才能永恆長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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