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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146 關於《人間佛國》

《人間佛國》新書發表會

時間:二○一一年十二月十二日

地點:佛陀紀念館四給塔

潘煊(作者):大師,阿彌陀佛!慧傳院長、慈容法師、如常法師,現場的各位法師、各位嘉賓、還有媒體朋友,大家午安、大家好!我是潘煊。今天非常的開心,能在佛陀紀念館分享關於記錄佛陀紀念館的新書──《人間佛國》。首先我要感謝大師,好幾次在百忙之中,撥空接受我們的專訪,大師這些寶貴的談話,貫穿了這本書有關建築空間的二十五篇文章,每篇之前都有一個段落,稱為「星雲大師說」,是大師對佛陀紀念館的建築、空間規劃及內涵精神,所做的說明。

不管是男女老幼,或者是各種階層、各式各樣的人都可以來到這裡,自我精進也好、放鬆放空也好、自我沉澱也好,我認為這樣和諧、寧靜的人間,就是歡喜的佛國,做為一個作者,我很高興能夠透過文字,來介紹、書寫及記錄,以及推薦給讀者。

主持人(天下文化總經理林天來先生):這本新書我認認真真地看了,非常感動,尤其是大師用身體去測量淨房的空間,即使行動不便,他還是一個階梯、一個階梯地走上去。特別是一筆字,您竟然說自己寫得不夠好,要淘汰,甚至凌晨兩點半,大家以為您去睡覺了,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半,您又寫了五十幅的字。現在我們鼓掌歡迎大師。

大師:天下文化總經理林天來先生、潘煊小姐、主編項秋萍小姐、各位媒體先生小姐、各位嘉賓,大家好,大家午安!

佛陀紀念館是誰來建設的?沒有人,是釋迦牟尼佛自己建的,我知道這句話別人不容易體會,待會告訴你們。我先透露一點消息,現在十八羅漢在菩提廣場,其實本來並不是在那個地方,是臨時大家覺得放那裡不好看,才放到菩提廣場的。這是羅漢自己找的地方,很奇妙啊!

基本上,佛陀紀念館是「無我」而有的,它不是我個人的,是十方的、是佛陀的、是大眾的,是一切眾生共有的,我們哪一個人都不敢承認與自己有關係,而是與大家有關係。如果有我的觀念、我的執著、我的計較,就沒有佛陀紀念館了。

假如要講佛陀紀念館的建設緣起,從時間上說,不只是從佛陀在菩提樹下悟道那一刻算起的二千六百年,而是久遠以來的;如果以我個人來說,也不是用十年或多少歲月建設的,而是經過七十多年出家生活的醞釀,慢慢才有一點體會。

在空間上說,從印度到中國、到世界,我們希望佛陀紀念館能讓世界的人士了解、認識,藉此也可以認識台灣。或許有的人會說:「佛陀紀念館好大啊!」其實,佛陀紀念館能有多大?就是再大,跟台灣比還是很小。不過,台灣雖然很小,佛陀是佛光普照,佛陀是世界的,哪一間寺廟、哪一個地方的人不知道釋迦牟尼佛呢?所以,佛陀紀念館至少是台灣人所共有的,是幾十年來,在所有台灣人打拚之下,於文化、經濟、建設、自由民主的成長下而有的。

因此,在佛光山,我們也宣布過,所有佛光山的人要把佛陀紀念館奉獻給全台灣教育界,學校可以到這裡來辦戶外教學,甚至社會各界也都可以來參訪。一般人會到佛教的道場,多是因為事多嫌煩,想到佛教裡來找尋寧靜、清淨、莊嚴,想到寺院裡來聞法、聽道理,或者吃素齋、找人談話,增加心靈上的開闊,並不是要來做事的,所以我們要想到這許多人來到道場,能給他什麼東西。

今天記者招待會,本來是要在台北開的,最後還是來到了佛光山,我想你們是看中了這個地方,希望能回來看看,與這本書做個印證。現在有了這本書,大家可以帶到家裡去,帶到世界去,尤其帶到自己的心裡。

高希均教授為了出版這一本書,很用心,我今天已經聽到好幾個人說寫得很好,可惜我視力模糊看不到。高教授問我:「這本書叫什麼名字好?」天下文化以出版經濟、科技的書為主,一般社會的、宗教的書比較少,如果用佛教的名稱,恐怕過於自我宣傳,但是坦白說,我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名稱了,所以就建議叫「人間佛國」。我想,也只有這個名稱才配合天下文化的發行。

在我心裡,這本書的作者潘煊小姐是成功了,今後世界的佛教徒一定不會辜負這本書。所謂「人間佛國」,佛國在哪裡呢?西方極樂世界、東方琉璃世界,我們看不到,但是在人間,有一個佛國淨土在佛陀紀念館,我們看到了,大家都很開心。各位同意這是人間佛國嗎?

我想,說,也是一時難以說盡的,要靠自己體會,這是多少用心、多少力量集中,眾緣所成的。所以,我覺得,各位花費多少金錢上館子吃飯,或者買票坐飛機到各地雲遊,如果能再有一本《人間佛國》在手,人間佛國在心裡,常居在佛國裡,是最安穩、最平靜、最歡喜的。這麼一點心意,希望能為有緣人祝福。

主持人:這本《人間佛國》是大師指定的書名,書名是大師親筆題字,書腰上的設計也是,「佛在人心,佛國就在人間。」然後第一句話是大師的話:「佛陀並不需要寶塔,而是眾生需要,我憑這句話建寶塔。」所以,建佛陀紀念館是為眾生而建的,現在我們把時間開放出來。

記者:佛陀紀念館花了十三年時間終於蓋完了,我們想了解說,您希望來這裡參觀的人可以獲得什麼樣的啟發?這十三年中最困難的事是什麼?

大師:困難是對柔弱的人講的,我想真正的佛弟子,勇敢的人沒有困難。確實也沒有困難,雖然經濟上有一點拮据,但是佛陀都會替我們解決。像我一介僧侶,沒有特殊功能,也沒有什麼專長,在時間的長流裡,就這麼建起了一間一間的房子、一棟一棟的佛殿。以佛光山來說,最早這塊土地是誰買的?我哪裡買得起?雖然是山地,也要花個幾百萬、幾千萬,換作現在,恐怕也要幾億。一坪地五萬、十萬的,哪裡能買得起呢?是玉琳國師買的。

玉琳國師是過去順治皇帝的老師,他怎麼會來呢?我才到台灣的時候,實在不容易生活,就寫了一本小說《玉琳國師》,非常暢銷,在馬來西亞出了幾十版。不會用錢的我,有了錢怎麼辦?就用來買這塊地。所以,這塊地說起來不是我買的,是玉琳國師買的。

之後要建大悲殿,沒有錢,怎麼辦呢?是觀世音菩薩幫我買的。為什麼?因為那時候翻譯日本森下大圓的《觀世音菩薩普門品講話》,也是很暢銷。不但書暢銷,後來觀音塑像,一尊二百塊錢,也可以說是觀音自己現身來賣的,在信徒的募款之下,終於完成了大悲殿的建設。

之後大雄寶殿的建設,需要更多錢,也是釋迦牟尼佛自己建的。大雄寶殿有一萬四千八百尊佛像,一尊一千塊,都是他們不惜一切把自己的像跟人家結緣,才將殿堂建設起來的。

佛陀紀念館的建設沒有困難,辛苦的是你們從台北來到這裡。不過現在工程還沒有完成,要再等一些時候,等到本館工程完成了再進去看。未來還會有一個「生命的密碼」以及禪窟三百間建在這個地方,屆時佛陀紀念館的建設就會更完善一些。

大家不必為我們的工程掛念,假如你們有歡喜,「喔!又建了寶塔、又建了長廊、又建了碑牆、又建了廣場,又有了羅漢、又有了八宗的祖師、又有了……」那麼就是再困難,也不是問題。可以說,自從佛陀舍利從印度輾轉到台灣,佛光不但普照世界,也照亮了我們的心,讓我們歡喜、快樂。

主持人:大師的慈悲、智慧是很驚人的,他剛才說:「困難是對柔弱的人講的」、「勇敢的人是沒有困難的」、「蓋這麼大的佛陀紀念館是沒有困難的,但是你們從台北到這裡是很困難的」,這實在是很慈悲的話,所以我們真的要好好地學習啊!蓋佛陀紀念館是沒有困難,但是有歡喜,這是一個很高的、大智慧的說法。

記者:不知道這一座佛陀紀念館蓋的與大師您想像中的一不一樣?符不符合您的期待?第二,在這十三年當中,您幾乎每天都會到佛館三次,這十三年來您的作息如何?

大師:就以今天來說,我早上五點起床後,因為最近中風,手和腳不方便,會做一點復健的動作。我想,再給我一點時間,我就能走能動了。接著是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踩腳踏車。運動以後,六點隨順大眾吃早飯。吃過飯,六點二十分開始寫字。

我沒有寫過字,因為過去在寺廟裡沒有紙、筆,只能念經,現在有了紙、筆,就開始練習寫字。但是我垂垂老矣,所以弟子們在我寫字的時候,都會在一旁協助蘸墨、遞筆。甚至有時候,對我寫的字也會有一點意見:「喔!師父寫的字有進步!」受到他們的鼓勵,我也寫出興趣來了。尤其現在大陸到台灣的旅客,來到佛光山,都會要我的一筆字,人實在太多了,好在寫得快,一張平均不要三秒鐘就可以寫好。但是寫得再怎麼快,也得要攤開紙張。所以,一小時大概是完成五十張。一天寫三次,最少也寫一次。

寫好了以後,再會幾批客人,接著就吃中飯。我剛剛就是送走客人才過來的,早來了一些時間。除此之外,佛陀紀念館還有許多進行中的工程,他們也希望我可以去指導:這裡要怎麼樣、那裡要怎麼樣。從頭山門開始,做佛光地標的、做山門的、做司機休息站的、做候車亭的,一直到本館的工程,尤其本館裡至少有五十家廠商正在忙著各種工程,希望能在十五日以前全部完工。

雖然忙,但是大家都好歡喜。像楊惠姍、張毅兩人,也在那裡為千手觀音的雕塑努力。有一天我沒有去,楊惠姍女士問我:「你昨天怎麼沒有來?」我聽了,就想:「我來是重要的。」所以,我一天來一次,把佛館跟佛光山連在一起。這就是給人歡喜。

實在說,佛陀給我們的歡喜很多,我們也要把一點歡喜給人家。這座寶塔叫做「四給塔」,所謂「四給」,就是給人信心、給人歡喜、給人希望、給人方便,這也是「人間佛國」的意義。

未來,佛光文化廣場預計要設立在這裡,還沒有開幕,就先有這場新書發表會,很具有歷史意義。

主持人:謝謝大師!剛才大師說他早來了,其實他早來、晚來沒有關係,只要他來,我們看到他都很歡喜。剛才東森記者問了一個問題:現在佛陀紀念館的樣子,跟您想像中的一樣嗎?您滿不滿意?

大師:八十分。我經常行走世界,所謂「世界七大奇觀」,我到過泰姬瑪哈陵、希臘神殿、羅馬競技場、柬埔寨吳哥窟、埃及金字塔、中國萬里長城等,未來希望佛陀紀念館能超越它們,成為人類的歷史,也對現代有所交代。

最早佛光山找了台北的中興工程公司,為我們繪製了幾十張佛館建築圖,我找徒眾來看,大家都說:「太古舊、太傳統,沒有現代化……」千言百語,讓我心裡覺得很慚愧:「我這個做師父的,不能引導你們走向世界的前端,太保守、太落伍了!」就這樣,一次又一次地畫,換了好多張圖。但是他們還是不滿意,後來我就說:「換你們來經營,我退到幕後。」他們也不敢承擔。

不過,經過我的鼓勵,我說:「只要『無我』,不執著,就能建佛陀紀念館。」後來就有五人小組很熱烈地參與,大概也有一、二年時間,但最後還是放棄了,因為無論繪製什麼樣式,都有人反對。那麼,我只得再接回來做。

過去佛陀紀念館的設計是一尊佛像造型,裡頭有很多設施,後來又做成一個圓球,像高爾夫球的形狀。太傳統的,不好;太先進的,也不好,後來我就在桌上擺了一些衛生紙、寶特瓶,問大家:「這樣好不好?」所有的人都說:「還是師父的好。」最後達成共識,意見統一,就決定了現在佛陀紀念館的樣子。

平時,我的雜務很多。在大陸,我在我師父的國土上建了大覺寺,這是我出家的地方、我的祖庭,有不少景觀,也很有特色。假如各位到南京,乘坐汽車一小時五十分就可以到達宜興大覺寺。寺院的樣子很好看,八十分不敢說,但是至少也有七十五分,再給我一段時間修飾,會更好。

主要地,我們是要為人服務,不過人力服務還是有限,所以我們在長廊上擺了多少石頭、凳子,大家中途走累了,就可以休息一下;進客堂喝茶,茶杯也是有限,但可以讓他坐下來休息。為什麼不用長條的椿凳?因為有的人不注重禮貌、威儀,走累了就躺下來,那也不行;可以坐,但不可以睡。另外,我們不收門票,來時歡迎,去時相送。有人說:「這怎麼能維持經濟?」我也不管了,佛祖會為我們做打算。  

再講一個神奇的話給你們聽,佛陀不但管人,他也管神,神明來拜佛的很多。像我們這裡從二十五日起一個禮拜,每天都有好幾十尊的城隍、媽祖來拜佛,都是有陣頭的。最近我們舉辦「佛祖巡境‧全民平安」活動,有五百個出家人參與行腳托缽,藉此也向大家傳播:「歡迎到佛陀紀念館!」每到一個地方,當地的縣市長、議長、民意代表都表示歡迎,就連宮廟的神明也都出來迎接,甚至天主教、基督教都來了,真可以說是「佛光普照」。所以,我是提倡和諧和平、共尊共榮的。

主持人:剛才大師提到「世界七大奇觀」,那都是一千年前、二千年前的建築,二十一世紀的現在,大師在台灣蓋的佛陀紀念館,則是世界的第八大奇觀,而且有很多殊勝的因緣。尤其今年是中華民國建國百年,就在這個時候,大師把佛陀紀念館呈獻給台灣,呈獻給華人世界,呈獻給全世界,很有意義。

剛才大師說的寶特瓶及衛生紙,在這本書第二三六到二三七頁,請每位記者朋友、買這本書的人都要看這個鏡頭,這裡面有九十幾張設計圖。大師一句話就可以讓佛陀紀念館的籌建有共識,我覺得這是非常難得的。

記者:大師在序裡面有提到,為什麼要建佛陀紀念館,像捷運、高鐵是硬體的建築,佛陀紀念館則是人心的建設。您剛來台灣的那時候,生活比較貧窮,甚至當時在宜蘭弘法,寺廟裡沒有廁所,還要到車站去上廁所。想請問大師,相對於剛來台灣時的社會環境,跟現在的社會相比,您怎麼看待現代人心的需要,跟以前有沒有什麼不一樣?

大師:我初到台灣時,寺廟裡沒有廁所,即使後來知道有一間廁所,我也不敢去,只好到火車站去上廁所,這是很辛苦的事情。雖然還沒有詳細統計,不過佛陀紀念館應該有一千間以上的廁所,為了不要讓人內急時排隊、著急,所以我從頭山門開始,就蓋了遊覽車造型的廁所,叫做「巴士淨房」。

佛教的廁所稱為「淨房」,也就是乾淨的地方。想到大家一來,還沒有見到佛陀紀念館就先看到廁所,這也不好,所以我就把它做成遊覽車的造型。等一會兒回去,大家都可以看得到。不過,這個建設費很高,比買汽車還要貴,買汽車可能花個八十幾萬元,但是建這種廁所,就需要四、五百萬元。當然我們也沒有那麼多錢財,只能在重要地點,如榕樹林,簡單興建個六十間淨房,要用就有。另外,本館各樓層也都有廁所。

人經過苦難,才會知道要解決困難,就如佛菩薩知道人間的苦難,所以救苦救難。當代人心需要正派的宗教,無論是天主教、基督教或者道教,只要正派,能淨化人心、變化氣質,讓人昇華、擴大都很好。我也很希望宗教界的大家團結起來,因此在佛陀紀念館落成前,八月二十三日,我們舉行了「愛與和平」宗教祈福大會,各個宗教以歌聲祈福,淨化社會,改善人心,皆大歡喜。

記者:現在兩岸交流很頻繁,大師您希望對岸來的參訪團,看到人間佛教在台灣的哪一些發展狀況?

大師:幾十年來,台灣的建設、文化、社會大眾的素質提升,比方排隊、不喧譁、讓位、禮貌,這些對他們都有影響。

最近我們這個地方,每天大概都有六十個以上的大陸團體來參觀,主要是希望幫助人道德的增長、心靈的淨化、維護社會的秩序。所以,我們提倡「三好運動」,身做好事、口說好話、心存好念;提倡「四給」,給比受更有福氣,接受是貧窮,給人才富有;甚至倡導「五和」,從自心和悅、家庭和順,到人我和敬、社會和諧,再到世界和平,我想這一定能促進兩岸的和諧。

政治講究利害關係,到最後只有互不相讓。所以兩岸往來,不要那麼計較,不要那麼執著,大家要心懷慈悲,相互尊重,不要對立。就像夫妻,原本是兩個人,結了婚就是一個人,一個人就是你愛我、我愛你,你讚美我、我讚美你,你說我好、我說你好,那就會很好。因此,我希望每一個人,大家友愛、大家尊敬、大家包容,在一個理念之下,未來兩岸共創和諧的社會。

記者:大師一向倡導男女平等,菩提廣場也有三尊女羅漢,是世界首創。請問大師,未來本山是不是有可能會出現一位女住持?

大師:五十多年前,我寫《釋迦牟尼佛傳》的時候,列了一百多個比丘尼。過去跟隨釋迦牟尼佛學習的女性,成就阿羅漢的很多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,歷來很少有人說起。所以,我就把他們的名字特別記錄在《釋迦牟尼佛傳》裡。這一次佛陀紀念館要雕塑十八羅漢,哪一個上榜、哪一個不上榜,沒有一定,所以我就挑選了三個比丘尼,讓他們成為十八羅漢之一,也表示男女平等。

現代的社會講究公平、正義、平等。其實,佛陀要我們受持五戒,戒就是不侵犯,自由、民主的意思;甚至佛陀開悟時發出「人人皆有佛性」的宣言,大家都能成佛,這就是民主、平等的真義。所以,現在我們只是想把佛陀的本心表達出來,人間佛教不但提倡男女平等,老少、貧富也要平等,世間一切都要平等。

這個社會貧富不平均,為了將貧富拉平,我們提倡「我訂報,你看報」,或許你說我沒有時間看報紙,沒關係,你有錢,可以訂一份報紙給別人看;他生病了,沒有錢醫療,你健康的人可以出錢讓他看病,「你出錢,他看病」,像我們的「雲水醫院」,也都會送醫療到山區;乃至偏遠地區要讀書不容易,我們就提倡「我買書,你看書」。

像佛陀紀念館的樟樹林滴水坊,也是不收錢的,一碗平安粥、一碗麵吃過了就走,也不會有人說這樣不行,還歡迎你下次再來。前幾天,有一個教授送來十石米,就是為了吃過以後很歡喜而送來的。所以慈悲做善事,佛祖是不會虧待我們的。

記者:聽到大師的開示,非常感動,大師具有大慈悲、大智慧。剛才提到貧富不均的問題,我想問的是,有錢的人,豪宅可以買好多棟,沒有錢的人,可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。大師對於這些有錢人或是富人有什麼建議?

大師:有錢做好事,所謂「捨得、捨得」,肯捨就會得;相反地,你不肯捨,等於不播種,田地就不能生長,就不會豐收。所以,捨、布施是富有。有錢的人不捨,還是貧窮,世間上有錢的窮人很多。當然,貧窮的富人也很多,雖然他沒有錢,但是有道德、有人格,不貪、不愛錢。

社會上,許多有錢的人,為富不仁,我希望他們富而好禮。佛教講「布施」,其實布施不是只有布施錢,給你一個笑容、給你一個點頭、給你兩句好話、給你一點方便,也都是布施。

過去有一位學者跟我講了一句話:「我看穿了你,星雲大師所有的一切都是給出來的。」給是很微妙的,所謂「以無為有」、「以空為樂」,茶杯空了,就能放水;鼻孔、腸胃空了,人才能活下去。所以,講無也好,講空也好,有這麼一個空間,才能興建佛陀紀念館,才能真空生妙有。

因此,「空」、「給」都是很好的佛法,如果能做到,價值很高,並不是用一般的理說東西給了人,我就沒有了。

我從大陸來台灣的時候是一個窮和尚,到現在全世界有幾百間寺院,不過我沒有到社會上去跟人化緣,也不准徒弟化緣,每個人在寺院裡都是安分地念佛、參禪、著書立說,從事文化、教育。當然佛光山在各種經費上也很困難,但是我總以貧為道,認為守窮守貧才是道,有了錢就是用來辦大學。所以,跟各位說,我不以佛陀紀念館為榮,我以貧窮、以不要為榮!

我個人這一生所以能成就這許多事業,就是因為我窮、我沒有,假如我要、我貪,我可以把錢存到銀行,也可以放高利貸買房子,但是我沒有這麼做,甚至我沒有到過銀行,沒有上過百貨公司,沒有上過街,沒有買過東西,沒有存款,身上一塊錢都沒有,因為我不要錢。

剛才在路上,有一個信徒拿紅包給我,我不收。為什麼?收了也用不到。或許你說用來建佛陀紀念館,那麼就交給常住專門負責的單位,我可不要啊!「要」很麻煩。我這一生,沒有鎖匙,沒有櫥櫃,沒有抽屜,「有」很痛苦,「無」逍遙自在。不過,你們不能這麼做,在家眾是過「有」的生活,擁有愛情、擁有名利,出家人才是過「空」的生活,空無裡有另外的世界。

主持人:待會要請師父們帶大家導覽。高教授有個新讀書主義,就是:「自己再忙也要讀《人間佛國》,自己再窮也要買《人間佛國》,您的住處再擠也要藏《人間佛國》,交情再淺也要送《人間佛國》。」這個很重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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