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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128 建立「五和」的社會

與星馬媒體團會面

時間:二○一一年八月廿二日

地點:佛光山傳燈樓梯形會議室

《南洋商報》周福春執行編輯:大師慈悲,我想請問一個問題。在佛教的歷史長河中,出現過幾次大規模的建築群,包括柬埔寨的吳哥窟、印尼的婆羅浮屠,還有中國漢地的敦煌,都是人類史上偉大的建築,是在佛陀的感召之下所建成。為何大師會在台灣興建這一座感動人心、工程浩大的佛陀紀念館?

大師:有心栽花花不發,無意插柳柳成蔭。人有的時候特地要做什麼,反而不容易;不是有意的,不過有緣分,緣聚則成,佛陀紀念館就是一個因緣。什麼因緣呢?

佛光山開山以後,有不少南傳佛教的人士來這裡參觀,來者是客,我們就友善地接待他們;不少藏傳佛教的人士來這裡看看,我們也一樣給予接待。後來我還成立了一個漢藏文化協會,給這些流亡在外的西藏同胞多一些關心、照顧。

由於我多次和他們接觸,有一位貢噶喇嘛受到感動,就要把他護藏多年的一顆佛牙舍利送給我。這顆佛牙是過去大陸文化大革命時,供奉佛牙舍利的寺院被毀,無意之中被他拾獲。為了守護這顆佛牙,他從西藏輾轉來到印度,就將它一直密藏在胸前的「迦護」裡長達三十年之久。因為我倡導人間佛教,不希望標榜神異,或者一定要借重什麼力量,因此我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。

有一回,密宗密藏院的田璧雙喇嘛,這個人是個君子,人很正派,他要我接受他們的好意。我告訴他:「不瞞你說,現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用佛牙、佛舍利來招搖,我倡導人間佛教,並不重視這許多的事情。」後來大概有十位以上,都是在西藏各宗派有名的法王,他們寫信給我,要我接受,在這樣的盛情難卻之下,我就接受了。

這顆佛牙平時沒有人注意,如今要把它送到台灣,如果印度政府不准,就會造成麻煩。為了避免印度政府干預,就由十幾位喇嘛護送佛牙,從印度經尼泊爾加德滿都坐飛機到泰國曼谷。當他們上了飛機之後,隔天尼泊爾因為政變,機場也關閉了,還好我們提早了幾個小時。似乎冥冥之中,佛陀也在成就佛牙舍利到台灣的因緣。

台灣方面,我們組織一個「佛牙舍利恭迎團」,由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吳伯雄會長領隊,包了一架中華航空的飛機到泰國去迎接。泰國的世界佛教徒友誼會就在皇后公園裡舉辦隆重的法會、隆重的贈與手續,有數萬人參與。泰國的僧王說了一句話:「佛牙雖然很小,可是需要的地方很大。」當時我心想,台灣沒有大的地方,即使有,我也買不起啊!

最奇妙的是,佛牙到了台北道場的那天下午,整條松隆路都變成黃金色,我們也沒有看過這個顏色。當時在人間衛視主持現場轉播的趙寧博士看到了,驚訝地說:「哎喲!大地都變了顏色,好像金色的大道!」旁邊有一個人就說:「不是啊,是佛光大道!」這個畫面後來還經過人間衛視和十幾個電視台錄影,轉播到全世界。雖然我不主張怪力亂神,但是宗教是很奇妙的,這許多靈異的事情也是很平常的。

原本當時的行政院長(即現在的副總統)蕭萬長先生,要幫我們找地方建佛陀紀念館,因緣都不是很圓滿;後來緊鄰佛光山的擎天神公司要撤廠,那是台灣省政府和美國合開的炸藥公司,這一塊土地就指定要賣給佛光山,等於半買半送,於是我們就接收了那塊地。海內外的信徒熱烈發心資助,此後一直很順利,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情況。

《新加坡新明日報》朱志偉執行編輯:四十六年前,您開創了佛光山,到了今天,您這個年紀還繼續為佛教發光、發熱,開創了佛陀紀念館,是否您認為這就算是一個圓滿的階段了?又或者您接下來為佛教,還有些什麼計畫,還想繼續做什麼事呢?

大師:世界上的事情永遠沒有圓滿,我們一直都在努力。我現在將佛陀紀念館,八個塔的其中一個塔命名為「五和」,這是我現在要去做的一個願望。

為什麼要叫「五和」?中國大陸的胡錦濤先生提倡「和諧社會」,世界上好多人都提倡和平,而我們叫「和尚」,就是「以和為尚」,我們對和平、和諧應該是最內行的。過去釋迦牟尼佛建立「六和僧團」,說明了僧團組織的六個條件:

第一、身和同住:是相處的和樂。指大家共住在一起,要有共住的禮貌、同住的包容、和諧。

第二、口和無諍:是語言上的親切。語言上要和諧無諍,不要經常口出惡言,對立。

第三、心意和悅:是心意上的開展。大家共同追求佛法真理,要能做到意業清淨、歡喜。不比較、不計較,心意和悅的當下,就是淨土。

第四、戒和同修:指法制上的平等。戒律之前,人人平等。大眾如法受持戒法,就能進退有節,儀禮有據,行住坐臥中威儀莊嚴。

第五、見和同解:是思想上的統一。以佛陀所說的教法為大眾修持的依據,在思想上建立共識,是共同成就的前提。

第六、利和同均:是經濟上的均衡。在僧團裡,不論是經濟上的利財,或知識上的法財,大眾都是均等受用。

而我在佛光會提倡「五和」,是因應在家信眾的修持。內容是:

第一、自心和悅:凡事要先從自己做起。人來到世間上,是為了喜悅、歡喜而來,不是為煩惱來的。

第二、家庭和順:從個人還要到家庭。家庭成員彼此有不同的習慣、不同的思想,都不要緊,重要的是彼此要能和順,要講求倫理、次序。

第三、人我和敬:與人相處,要記得別人的優點,不看缺點;與人不對立,不衝突,凡事往好處想,就能達到人我之間的和敬。

第四、社會和諧:從人我的相處擴大到社會。在社會上,大家都肯禮讓,不要計較,社會就能和諧。

第五、世界和平:以前面的四個和:自心和悅、家庭和順、人我和敬、社會和諧為基礎,才能最終達到世界和平的目的。

我現在當然也會想要促進世界和平,但是談何容易?這個世界的問題是很複雜的。不過還是先從中國兩岸和諧、兩岸和平、兩岸和好做起,然後再擴大到華人和諧、和好。在這樣一個理想願望之下,慢慢地感動這個世界,讓大家不要再有戰爭、對立。

有了對立,人生會很苦,會很煩惱、不自在,所以要和平共存、同體共生。今後的世界必定是一個地球村,我們要做一個共生的地球人,共同一起生活在這個地球上;要做一個相互提攜的地球人,相互幫助、相互尊重。

回到你剛才的問題,要做到什麼程度?我不知道,不過地藏王菩薩的大願「地獄不空,誓不成佛」、「眾生度盡,方證菩提」,要怎麼樣才能達到這個目標?我們就是只問耕耘,不計收穫,盡心而已。

《南洋商報》周福春執行編輯:昨天在大師供僧法會接心大會上,佛光山的信徒代表吳伯雄居士提到,海峽兩岸的佛教徒,都希望彼此不要大動干戈,希望和平。大師對此有什麼看法?對兩岸的領導有什麼期盼?甚至對兩岸統一抱持著什麼樣的期望?

大師:對於你的問題,講淺一點,一個字──愛,就能和平。明天是「八二三紀念日」,一九五八年的八月二十三日開始,大陸對金門一共發射了四十多萬顆炮彈,尤其八二三那一天很嚴重,所以行政院文建會就用這一天來舉行「愛與和平宗教祈福大會」。和平是人人喜好的,愛也是人人要的,當天也有大陸人士來參加。

這個世界有愛,就沒有紛爭。我愛你,就會為你好,就不跟你計較,我不愛你才要鬥爭。所以,現在要提倡愛、慈悲。愛的昇華就是慈悲,所謂「慈悲沒有敵人」,拳頭不會打慈悲的人,慈悲是很偉大的。兩岸之間,只要有慈悲的愛,不必有什麼政治、經濟上的條件,也不必計較什麼名稱,你來我往、我往你來,來來往往、往往來來就是一家人,就會和好,就不分彼此,大家相愛。

深一點講,要「無我」。中國字的「我」,裡面是一個「干戈」,所以「我」容易打仗。「我」就有我的思想、我的言論、我的國土、我的名稱、我的財富、我的愛情,我的ےے就要跟人計較、對立;我不是你、你不是我,就會打得你死我活。但「無我」,也不是都沒有人,而是不要計較。「我」在哪裡?「我」是什麼?其實,「我」就是「你」,每個人和我是同體的。

所謂「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」,我是因緣和合的,不能獨自存在,要有很多因緣、很多條件才能存在。因緣存在時的「有」,叫做「假有」,是緣聚的「有」,不是一個單獨存在的「有」,所以現在有一句話說「我中有你,你中有我」,就是這樣的道理。就如光有父親,或者光有母親,也不會有我,是父母的因緣才有我。

「我」是個體,無我是和合,例如我們的家庭是一個和合體,我們的社會是一個和合體,我們的國家是一個和合體,華人的族群是一個文化的和合體。甚至擴大一點,世界是一個和合體。所以,佛教講「無我」,就算我們不說「無我」,至少也要能做到「忘我」、「大我」。

第二次世界大戰要結束的時候,羅斯福總統想知道戰爭以後要如何維持和平?就打電報到中國來問太虛大師。太虛大師說:「無我、慈悲。」這就是前面講的愛、慈悲、無我。

有一個例子,三年前開放中國大陸的同胞到台灣時,來到中正紀念堂,我們要為他們做介紹,他們都不敢看,深怕看了回去有嫌疑。就像過去我們在中正體育館迎接佛指舍利,大陸方面也有意見:「不行,不能在中正體育館。」為什麼?「因為蔣中正啊!」「蔣中正有什麼關係,已經不在了。」何況大家不是從中正機場進來的嗎?怎麼怕這個體育館?

又有一次,我帶大陸人士到一所學校參觀,校長把四千位學生集合起來要歡迎他們,有一個人在門口一看,「哎呀!不可以進去!」「為什麼?」「有個國旗。」「哎呀!怎麼連一塊布都把你們嚇走了?不要怕嘛!」這樣的觀念,兩岸要怎麼和平呢?所以淺者說,要「愛」;深者說,要「無我」。

《南洋商報》周福春執行編輯:中華民族是一個很注重家的民族,我們常常說「回家、回家」,甚至說「落葉歸根」,但是在近一、二百年內,我們卻是一個苦難的民族,戰爭和動盪,造成我們的祖輩離開他們的故鄉,離開他們的故土,散落東西,大師也因為這樣來到了台灣。在近幾十年來,我們看到了一些曙光,我們也在安定,在這小安的歷史中,請問大師,對新一代沒有經歷過戰爭的華人,寄予什麼樣的期盼?

大師:戰爭很可怕!八十五年前我出生的那一天,正是一九二七年,五省聯軍總司令孫傳芳和蔣介石在我的家鄉會戰。門口在殺人,我母親就生下了我,這是我母親告訴我的。不過那個時候是內戰,當然他們也沒有必要去殺一個女人和一個嬰兒。

到我十歲的那一年,日本人打到中國,殺人放火,奸盜邪淫,見到人就殺,光是南京城裡就死了三十萬人,這也就是「南京大屠殺」,所以後來我就在抗戰炮彈的飛舞裡面生存。有時候逃難,有時候睡在死人堆裡面,有時候躲藏在水溝裡面,有時候睡在墳墓旁邊,我的童年就是這麼度過的。

一直到八年抗戰快結束的那一年,一九四五年,半夜裡一個炸彈丟下來,雖然距離我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路,應該有四、五百公尺,但是火光照得通明,跟後玻璃窗的碎片都掉下來,我也從雙層床的上鋪震到地下。不過那時候習慣了這種炮聲隆隆的日子,也不感到害怕。

當時年紀小,還偷偷跑出去看兩軍打仗。戰爭很淒慘,每一場戰爭都要死好多人。我記得十歲那年,戰爭才開始,死的人比較多,常常都跑出去數死人,我們一群小孩子就比賽看哪一個數得多,一個、二個、三個……其實那時候也不懂,只會幾個數字,數到一百零一個就不會數了。總之,戰爭慘不忍睹,所謂「寧做太平狗,不做亂世人」,在亂世裡,人的生命真是連狗都不如。

雖然現在的年輕人沒有經歷過戰爭的洗禮,不過人生還是要有戰鬥的性格,當然這不是為了戰爭,而是要有勇敢、奮鬥的性格。面對天災,你要與大自然奮鬥;面對社會困境,你要在困境裡奮鬥;你要想養家活口,就得去辦事業;在艱難困苦時,你要有奮鬥的精神。

但是光有奮鬥的精神還不夠,還要有結緣的性格,要肯跟人結緣,肯幫助人,不是光為自己,光為自己也不能解決問題。別人都沒有問題了,別人的問題都解決了,當然我就沒有問題。

所以當今的社會,不是一個人就可以單獨存在,沒有人賣麵包、沒有人賣麵條、沒有人在電力公司服務,哪裡有電可以用、哪裡有東西可以吃?沒有人駕駛,哪裡有車子坐?要有很多人的因緣,我才能存在,所以大家要感謝因緣,要結緣,不要結怨,這個社會,要爭氣,不要生氣。

《星洲日報》副總編輯鄭丁賢:我們的世界愈來愈開放,人與人之間的關係,更加多元化。最近我們看了很多同志之間的愛情,同性之間的戀情,這樣的例子愈來愈普遍。在各地,包括馬來西亞、台灣,也愈來愈多同志舉行婚禮。有人認為這是不應該的,應該要反對他們,或者去輔導他們,但是也有人認為,應該用更加寬容的態度去諒解他們、祝福他們,大師對這樣的現象有什麼看法?‭ ‬

大師:這個只能用佛說,佛曰:「不可說!」因為這種事情,真的不可說。他可以做,我們不能說,不能說就乾脆用佛的話來講,「不可說、不可說」。

新加坡《新明日報》朱志偉執行編輯:我們都能理解「錢用了才是自己的」,可是當今的社會,經濟非常不景氣,大家其實都在面對通貨膨脹的問題,我們都要勒緊褲帶生活。當自己的錢都不夠花的時候,要如何「錢用了才是自己的」呢?

大師:錢財要量入為出,你沒有錢,就不要多花。有時候貧窮也會養成一個人的氣節,養成一個人的道德,更能看出他生存的勇氣。現在我說我貧窮,你們不相信,你們只有看到佛光山有那麼多的建設、有辦法。不錯!佛光山有辦法,但是我,不一定有辦法。我現在說給你們聽。

慈惠法師,今年快八十歲了,他跟我出家六十多年,替我翻譯日本話、台灣話,但是他也沒有錢可拿。我不但沒有錢,根本就不要錢。我沒有到過百貨公司,你說,我到馬來西亞,有去買過東西嗎?到新加坡,有到街上買過東西嗎?我也不會叫人去買,因為我不想要。不想要,我就富有。

佛光山的人有四個信條──光榮歸於佛陀,成就歸於大眾,利益歸於常住,功德歸於檀那。我們只是為人服務而已。你說沒有錢,日子怎麼過呢?我也不是沒有錢,應該說,我以不要為有;我不要錢,我以無為有。有,是有限的;無,是無限的,無窮無盡,無量無邊。在家信徒應該過「有」的生活,但這還不是最好,最好是要過「無」的生活。

在幾個月前,台灣大學的副校長湯明哲先生,要到佛光山來訪問我。我心想,我不認識他,既然他專程到佛光山來,就見他一面吧。

他提出第一個問題:「我們在家人,每個月都有薪水,但是我們還要求加薪;我們週休二日,另外還有什麼節日可以放假,但是還希望放多一點假。很奇怪,你們佛光山的徒眾沒有薪水,又沒有假期;白天做事,晚上還要加班,這是一個什麼力量讓你們自願這麼做呢?」

我想,因為在家人「要」,要就會感到辛苦,感到不夠。我們「不要」,「無」就很好了,不去想錢,也不去想放假,做得也很有趣味。所以,有的時候我們拿錢請人做事,他不一定熱心做;反而來做義工的,他不要錢,卻很認真做。

因此,不要也不是不好,錢用完了也不要緊,只要我有心,我有笑容,我有慈悲,我有勞力,我肯得工作,我肯得辛苦,你說哪裡沒有財富呢?哪裡沒有一口飯吃呢?不一定金錢才是財富,我想智慧、滿足就是財富,歡喜就是財富,健康就是財富,平安就是財富,財富的範圍應該是很廣的。

馬來西亞《中國報》林結鳳居士:最近馬來西亞北部有一個社會輿論課題,就是一位在佛教界擔任很高職位的法師(日恆法師),獲得了州元首的封敕勳銜(拿督斯里勳章),這件事引起了社會的議論紛紛,認為佛家強調的是放空,出家人應不應該接受類似的勳銜呢?

第二個問題,現在我們看到佛陀紀念館即將落成,我們都知道,其他的宗教徒如回教徒,每年都有一個時節回麥加去朝聖,佛陀紀念館就如同全世界佛教徒的一個聖地。大師會擇定一個吉祥的日子,來召喚全世界的佛教徒回家嗎?

大師:第一個問題,出家人應不應該接受政府的勳銜?這個不要管。他沒有因緣得到,我們也不會幫忙;人家要給他,他有了,我們也不去管,這個是「不關我事」,就不用多管閒事。

佛陀紀念館的未來,是一個歷史性、文化性、宗教性,是一個佛教徒的中心地,不光是硬體,它要有軟體的建設,要有文化、歷史、要有佛法,佛陀紀念館要有佛法,才有辦法。當然我只能建立一些因緣,以後還是要有人的作為。

現在正在建山門,有人問我:「站在山門的外面,要看什麼?」在外面有四個字「佛光普照」,要離開了,也有四個字「法水長流」。佛光照到哪裡,法水流到哪裡,哪個人願意、歡喜來,他就來了。

總之,佛陀紀念館不只是台灣的,也不只是中國的,希望它成為佛光普照,成為法水長流,是世界性的,只要有人要它,它就是你的。所以你說,它是不是麥加?是不是梵蒂岡?是不是……我想以後有事實做說明。

幾十年、幾百年來,都有人爭論一個問題:佛教是不是最好、最適合人類的一個宗教?

這一點,我必定是百萬分肯定的。未來的世界,佛教是一道光明,因為:第一,佛教講求平等,一般宗教都不平等,佛教能平等;第二,佛教講包容,一般宗教都不包容,佛教能包容;第三,佛教講究緣分,一般的宗教都只是講一個「因」,不講「緣」,佛教講的是「因緣」。

比方基督教,什麼都歸於上帝,講的就是一個「因」。而佛教講「因緣」,除了「因」,還有一個「緣」,凡事都是大家的緣分共成。

佛教是「依法不依人」,如皈依,是「自依止,法依止,莫異依止」,就是皈依自己,皈依真理,不可以皈依其他,這一點很偉大。佛陀不是一定要我們信他,佛教是以法為中心,我們信仰的是佛法;佛是老師,他也弘揚佛法,所以未來合乎人類思想的,就是佛教的真理。這個真理,也不是你說、他說、哪一個宗教說它是真理就是真理,真理有普遍性,有決定性,有平等性,有自然性。

就如基督教講「人是上帝創造的」,那麼,上帝是誰創造的?你說「上帝不要人創造」,這句話就不合乎普遍性,不合乎平等性,也不是必然性了。佛教講因果,有因,就會有結果,這是必然性;人生了就要死,生死也有必然性;無常,所有的東西都是無常變化的,無常就是必然性。所以,真理要禁得起真理條件的檢覈。未來的宗教如果只是人為的,反而會破壞了宗教的神聖性,破壞了宗教的超越性,造成人們彼此的不信任,讓很多人傷害了宗教的真理。

因此,每一個佛教徒要健全,不要傷害到佛教,要「以戒為師」,道場、寺廟要有制度,每一個僧侶都要受教育,每一個信徒都要懂得佛法,都要昇華自己,提升自己的心靈世界,跟一般人不一樣,超過他們一些,就等於過去中國的讀書人、士大夫,都是比較有學問、比較高尚一點,那麼今後大家能有佛法,就會比一般人層次再高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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