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144　什麼是人間佛教？

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第四屆第五次理事會議

時間：二○○九年十月十八日

地點：麗星郵輪

六十年前，我寫了第一首佛教歌詞「西方」，是祈願到西方極樂世界的意思。可以說，我的弘法生涯就是從那一首歌開始的。

「苦海中，一片茫茫」，娑婆世界是個苦海，大家身處其中，苦中作樂，尋找著要去的目標。「人生像一葉小舟」，不過今天我們乘坐的不是一葉小舟，是一艘輪船，它帶領著我們前往目的地。

六十年前，我就是用這一首歌，把我們的祕書長慈容法師唱到佛教裡來的。現在就請慈容法師為我們唱一唱。

苦海中，一片茫茫，人生像一葉小舟，飄泊在海中央。

聰明的人兒想一想，我們的目標在何方？

一刻不能猶豫，一刻不能停留，

趕快持好佛法的羅盤，搖向那解脫安穩的西方。

人間是苦海，這是沒有錯的，苦是人間的現實。你說普天之下，就是有錢人，難道就不苦嗎？有智慧、有能力、有愛情，苦還是免不了啊！當初佛陀是一個王子，向父王淨飯大王要求出家學道，不被准許，就向父王提出三個願望，希望能夠滿足他，他就答應不出家，一是人間沒有生老病死，二是人間沒有變化，三是世間上所有想要的東西，都能所求滿願。

淨飯大王說：「你真傻，這三個願望有誰能夠滿足你？」

王子說：「既然不能滿足我，那就我自己去找答案吧。」

世間上所有的宗教，都是崇拜神明。神從哪裡來？怎麼會有神？其實，神都是靠人創造出來的，讀書人創造「文昌帝君」，想發財的人創造「財神爺」，患病的人創造「王爺」，希望結婚的人創造「月下老人」，希望生兒子的人創造「註生娘娘」；向派出所的巡官、警察要求什麼都很困難，沒關係，創造一個「土地公」；重要的事情找縣長幫忙，他不肯服務，沒有關係，就創造一個「城隍爺」。過去講「神權」，像打雷了有雷公、雷神，下雨了有雨神，颳風了有風神，甚至有山神、水神……總之神很多，任何人都可以創造神。

佛祖，他不是神，他是人，叫做「覺者」，覺悟的人。在《法華經》裡提到，佛陀到世間上，是為了「示教利喜」，開示我們，教導我們，利益我們，給我們歡喜。現在佛光會的各位會員們，我說你們都是「菩薩義工」，你們不但「示教利喜」，還到處救苦救難。這兩、三年，從南亞海嘯、四川汶川大地震、台灣八八水災，到菲律賓颱風、印尼地震，我們國際佛光會在全世界的所有協會，每次都動員救災，救苦救難，所以你們都是「菩薩義工」。

據這一期美國《生活雜誌》、《時代週刊》的一篇文章提到地球暖化，過去說冰山會在四十年後融化，現在要提早二十年了，二十年之內，冰山就會融化。這是多麼可怕的訊息，只要冰山融化，台北市將會變成台北湖，正如我們剛剛所唱的「苦海中一片茫茫」一樣。

這一次我們很感謝這艘船的主人，他因為到佛光山參拜、訪問，和我們結下這個緣分，今天我們才能在這艘船上集會。它不是一葉小舟，它像一座大樓，我們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講佛法，讓大家在海中的這棟大樓裡找尋到美好的、永恆的、快樂的世界。

佛光會、佛光人倡導的快樂、幸福、歡喜、平安，是我們追求的目標。所謂「人間佛教」，過去我曾說明了很多次，但是大家都不很留心，今天你們都集合在這裡，我就跟大家講「什麼是人間佛教」。

過去的佛教，禪宗走進了深山古寺，為出家人所擁有，社會大眾很少有機會接觸禪修，好可惜；淨土宗走入民間、群眾裡，所以在家的信徒修學淨土的人很多，但是在家的信徒沒有道場，沒有辦法共修，念佛、拜佛也不容易。現在我們佛光會，希望能把佛說的、人要的，無論是禪、是淨土，只要是歡喜的、快樂的、安全的，能夠增加人類幸福的「人間佛教」，不只是佛光會，讓普世的人類也可以共同分享。

什麼是人間佛教？以下提出四點說明：

第一、家庭和順是人間佛教

佛教有出家、在家二眾，出家眾以寺廟的生活為主，人數並不多，先撇開不談；在家的信徒很多，各有家庭，家庭最重要的是以「和順」為根本。在家庭裡，父母和兒女要相親相愛，夫妻有緣生活在一起，也要相親相愛，甚至在一個家庭組織裡，還有婆媳、有兄弟、有妯娌，大家同在一個屋簷下，如果不和順，那真是苦不堪言。

家庭是幸福的安樂窩，但是現在有很多家庭卻是苦聚。所謂苦聚，就是充滿猜疑、誤會、鬥爭、計較、比較，把好好一個家搞得烏煙瘴氣。在家庭裡面，最難的問題就是婆媳相處，人間佛教提出很好的辦法，就是彼此「跳探戈」，你進我退，我進你退，彼此有默契，探戈才會跳得好。

過去有一個家庭，男主人孝順母親，也愛他的妻子，可是婆媳兩個人卻是冤家對頭。這個男主人很聰明，就跟媽媽說：「媽媽，我知道您不歡喜媳婦，媳婦確實不好，但我們既然結婚了，總不能才剛結婚就要離婚，這會給人家笑話啊。所以，請媽媽忍耐一點，您待她好一點，一年以後，我再跟她離婚。」媽媽心裡想，一年很容易過去，待他好一點不要緊，就答應了兒子的請求。

接著男主人也跟妻子說：「老婆啊，我知道你跟媽媽處不來，可是畢竟他是媽媽，我想拜託你待他好一點，一年為期，讓我盡一點孝心，我們就搬出去，不跟媽媽住一起。」太太一聽也很高興。從此，婆婆愛媳婦，媳婦也尊敬婆婆，因為他們背後同樣有一個想法：「只要等一年就好了。」

一年以後，媽媽跟兒子說：「兒子，媳婦好得不得了，你千萬不能跟他離婚啊！」媳婦呢？「丈夫，婆婆好得不得了，我們不能離開他，你要讓我盡孝心啊！」

所以，往好處想、待人好很重要。人間佛教對家庭等問題，都有許多另類的想法，可以促進家庭的平安、幸福、快樂。

第二、人我和敬是人間佛教

除了家庭以外，人我也很重要。人我之間最重要的就是「和敬」，大家知道，出家人又稱「和尚」，所謂「和尚」，就是以「和」為「尚」，佛陀最初成立教團，就是提倡「六和」主義：

(一)身和同住：身體、行為上不侵犯他人，彼此相處和樂才能共住。

(二)口和無諍：言語上要和諧無諍，言語柔和就能和平共處。

(三)意和同悅：心意要和平，不計較人我得失，不計較是非利害，沒有計較就沒有爭執。

(四)戒和同修：國家、社會、團體乃至寺廟都講究法律、制度，法制要平等，大家才能共同遵守。

(五)見和同解：思想上要建立共識。思想、見解不同，相處、共事會有很多障礙，所以見解要和，意見要統一。

(六)利和同均：利益要平均分配，大家才能過「利和同均」的經濟生活。

「六和敬」雖然是僧團的生活守則，如果在家居士的日常生活也運用這六種方法，就能擁有清淨和樂的佛化生活。人我之間要「和敬」，才有快樂。

過去的叢林寺廟，同時住著幾百個和尚，他們有的來自三教九流，甚至做過江洋大盜，忽然看破紅塵來出家的，習氣很重。這樣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生活在一起，難道不會天天打架、吵架嗎？不會。為什麼？因為叢林有制度，有一套叢林的語言，這一套語言，讓人要吵架也吵不起來。

記得幾年前我到中國大陸探親，我住的飯店房間門口都有保安、守衛。有一些親戚朋友因為多年不見，特地到飯店來找我，每次我在房間裡都聽到保安人員對他們喊：「你幹什麼的？」「我來找星雲大師。」他再大聲問：「你找他幹什麼的？」我心裡想：「他找我做什麼還要你管？這分明是要吵架嘛！」

又有一次，我到美國訪問一所天主教大學，才進到校園，一位修女走上前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：「請問我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嗎？」他不會劈頭就說：「你來幹什麼的？」這一句「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」，聽起來就不像要吵架。所以人我相處，語言很重要。

有兩戶人家，張先生的家裡經常吵架，不和氣，不和敬，不互相尊重包容；李先生的家恰好相反，很和敬。有一天，張先生忍不住問李先生：「奇怪！你們家人怎麼都不吵架呢？」李先生說：「因為你們家的人都是好人，所以要吵架。可是我們家裡的每一個人，都承認自己是壞人，所以不會吵架。」張先生覺得奇怪：「這是什麼道理呢？」

李先生就舉例了。他說：「在你們家裡，有人不小心把茶杯打翻在地上，跌壞了，他立刻就責怪：『誰把茶杯放在這裡的？』東西打壞了，都是說別人不好、別人不對。放杯子的人也不服氣：『是我放的！誰叫你碰到它呢？』兩個人都對，都是好人，所以就要吵架了。

可是在我們家裡，這個茶杯放在這裡被打壞了，打壞的人會說：『哎喲！對不起、對不起，我真粗魯，把茶杯打壞了。』放的人也會說：『對不起，是我不好，都怪我不應該把茶杯放在這個地方，早知道朝中間放一下就好了。』我們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先認錯，說自己不好，所以要吵架也吵不起來了。」

佛教講「懺悔」，也就是我們現在講的「認錯」，肯懺悔、肯認錯，實在是很好的美德，是人間佛教值得倡導的觀念，更是和敬的關鍵。

第三、社會和諧是人間佛教

家庭和順、人我和敬以後，這個社會就會和諧。

大陸總書記胡錦濤先生倡導一句很了不起的口號──和諧社會。經常聽人讚美中華文化五千年多麼好，可是綜觀中華五千年歷史，盡是鬥爭、殺戮，殘酷、殘忍的事情太多了。人口那麼多，種族那麼複雜，男女老少性格各有不同，要如何相處才能和諧？社會才會安寧呢？

前年（二○○六）在杭州，大陸佛教界舉行第一次「世界佛教論壇」，要我發表演說，我在會場上講了一個小故事：

一個寒風凜冽的早晨，先生去上班、兒子去上學，女主人在家裡打掃，正當他準備把垃圾拿出去倒，門一打開，看到不遠的地方有四個老人在寒風中行走，不禁生起慈悲心，上前詢問：「四位老先生，天氣很冷，到我家裡喝杯熱茶好嗎？」四個老人聽了，問：「你們家裡有男人嗎？」「沒有，男人都上班、上學去了。」老人說：「喔，沒有男人的話，我們不能去。」最後只有作罷。

中午先生回來，兒子也從學校回來，太太就把早上的事情說給他們聽。先生聽了，說：「請你現在再出去看看，說家裡有男人了，請他們到家裡來喝杯茶、吃頓飯吧。」太太一聽，就出去找那四位老人。很快地，太太找到了四位老人，對他們說：「我家的先生回來了，請您們到我家裡去。」

四個老人來到這戶人家，靠近大門的時候，忽然停下來，跟女主人說：「我們有一個規矩，四個人當中，只有一個人能進去。我們這四個人，一個叫財富，一個叫成功，一個叫平安，一個叫和諧。你要請哪個人去呢？」太太想，只能有一個人進去，怎麼辦呢？還是先回去問先生吧。先生聽了，就說：「當然叫財富來嘛！」兒子在旁邊，說：「我要成功！」太太自己說：「平安就好啦。」接著小女兒說：「我們找和諧吧！」最後爸爸聽取小女兒的話：「就請和諧老人吧。」

太太轉述了先生的話，說：「四位老先生，我們家人決議請和諧老先生進來喝茶。」隨後和諧老人邁開大步，跟著女主人朝家裡走去，三位老人也緊跟在後。太太看了，說：「欸，剛才不是說你們只能有一位進來，怎麼其他三位也跟著進來呢？」走在前面的和諧老人說：「對不起，誰叫你們要請我？因為我們的習慣是，只要我和諧到哪裡，財富、成功、平安就會跟著我到那裡。」

所以，各位佛光人！人間佛教是本著「六和敬」的精神，推展「和諧社會」，把和諧帶到社會每個角落，只要有和諧的地方，平安、成功、財富就會跟隨而來。

每一個人的面孔，都有眉毛、眼睛、鼻子、嘴巴，有的讓人一看就覺得莊嚴。為什麼？雖然眉毛、眼睛、鼻子、嘴巴長得不一樣，只要和諧就美麗。就像我們的腸、胃、脾、肺、腎、肝、心，五臟六腑，只要和諧，身體就會健康；大家穿的衣服，有白色、黑色……五顏六色，不管什麼顏色，只要合身、陪襯得好，就很美麗；唱歌，不論是二部合唱、四部合唱，彈奏樂器，不論是吹笛子、敲琴鼓，不同不要緊，和諧就動聽。所以，不同的存在沒有關係，只要相互尊重、平衡，那就是和諧。

各位佛光人，大家一起推動家庭的和順、人我的和敬、社會的和諧。

第四、世界和平是人間佛教

我們佛光人最重要的是推動世界和平。

第一次、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生的時間都距離我們現在很近，每一場戰爭都死了不少人，這就是不和平的結果。歷史上的殘殺太多了，例如：過去秦始皇與趙國戰爭，趙國大敗，投降的軍隊有四十萬，主帥白起把這四十萬大軍全部活埋。

滿清入關要攻打明朝，朝廷第一次派了四十萬軍隊到山海關，跟努爾哈赤對戰，一個禮拜以內，四十萬人全軍覆沒。

明末張獻忠、李自成造反，張獻忠在四川，因為四川人與他抵抗，他就把四川全城三萬人集合起來，說：「因為你們抵抗我，所以我要處分你們，每個人砍斷一條手臂。」大家一聽，一條手臂被砍，至少還能活命。擺好桌子，大家就站在軍隊前，把手伸出來，一聲口令，「咔！」三萬條手臂都斷了。沒想到張獻忠卻說：「咱們不是要砍他們左手，砍了左手，他們右手還是會反抗啊！不行，我不要左手，我要右手。」百姓們想：「糟糕，右手留著還能吃飯、做事，現在連右手都要被砍了……」最後不但右手被砍斷，人也都被砍死了。結果滿清入關以後，要派人到四川做官，沒有人可以去，為什麼？因為老百姓都被張獻忠殺光了，只剩下老虎在老百姓家的屋頂上跑。

我出生的那一年，是蔣介石和孫傳芳會戰的時候。據我的母親告訴我：「當時外面正在殺人，你就出生了。」我十歲，父親在南京大屠殺中犧牲，可以說我已經跟死亡有多次的相會。

後來國共戰爭，日子更加不好過了。戰爭的殘忍讓我體會到一件事情：「寧做太平狗，不做亂世人。」戰爭的時候真不知孰是孰非，老百姓小命一條，每天提心吊膽，隨時都準備著與世間告別。

因此，我們佛光人一定要宣揚佛陀的慈悲主義，佛陀的忍耐主義，佛陀的般若智慧，我們一定要用無我、慈悲、忍耐，昭告全世界，大家干戈永息，不要戰鬥，世界和平最幸福。

我們佛光人，一定要努力把歡喜布滿人間，要把慈悲種植在每個人的心裡，倡導並落實家庭的和順、人我的和敬、社會的和諧、世界的和平。

人世間以和為貴，所以我們要提倡「三好」、「四給」。所謂「三好」，身做好事、口說好話、心存好念；「四給」，給人信心、給人歡喜、給人希望、給人方便。我覺得佛光會每次集會，都應該提倡「三好」與「四給」，提升力量，這個集會就很有意義。

古人說：「把酒問青天」，我們今天是「坐船講佛法」。接下來，請慈容法師向大家報告。

慈容法師：師父從農曆七月起忙到現在，中間沒有停頓過。首先是在佛光山舉辦徒眾講習會，從世界各國回來的一千多位出家眾齊聚在佛光山，師父為他們上一個禮拜的課程。講習會結束，師父馬上又從台灣坐飛機到大陸瀋陽，親自為遼寧省佛教協會副會長道極法師授衣傳法。

大師：佛教需要傳承，釋迦牟尼佛在靈山勝會傳法給大迦葉，大迦葉再傳法給阿難尊者，阿難又再傳法，一直傳到二十八祖達摩祖師。達摩祖師到中國，又傳法給慧可，其後依序再傳僧璨、道信、弘忍、六祖惠能大師。惠能有兩個大弟子，一是懷讓，二是青原，懷讓門下出臨濟，我們是傳承自臨濟這一脈的系統，到我是第四十八代，你們假如跟佛光山結緣，有皈依的，應該算是四十九代的弟子。

傳承很重要，有的人信佛，也皈依了，但沒有傳承，沒有傳承，就像無根的花草，要如何安住？如何生存？

慈容法師：師父到瀋陽傳法以後，那一帶的寺廟都一再請求師父到他們那裡為信徒開示佛法。

離開遼寧瀋陽以後，下一站到吉林省。因為吉林、長春大學，都邀請師父去演講；黑龍江哈爾濱的佛教聽到師父難得到東三省來，也一再請求師父過去，於是師父又再坐了三、四個小時車程到哈爾濱。

在哈爾濱，每到一個地方，信徒都是前擁後簇，連走路都沒法走。信徒非常虔誠，尤其聽了師父的開示以後，他們一定要供養師父，師父告訴他們：「我不收紅包。」但是師父已經坐上車了，紅包還是從窗戶一直丟進來。

哈爾濱市隔壁的大慶市是發現油田的地方，那裡有一個淨覺寺，他們也特地派人趕到哈爾濱，一定要請師父去。我們到淨覺寺，沿途拾級而上，師父看到人那麼多，就在快要到大雄寶殿的門口時停下來，說：「我在這裡就好，替我轉過身來。」因為幾千人是擠不進大雄寶殿的，既然外面有一個廣場，師父就轉過身坐下來，好讓台下的幾千位信徒看到，接著開始在外面跟大家講佛法。

因為大殿外沒有排椅子，大家都席地而坐聆聽師父說法，不時聽得歡喜鼓掌。講到後來，鼓掌鼓了很久都不停，師父要繼續再講下去，卻發現大家一直仰望著天空鼓掌，旁邊的人跟師父說：「天空中出現彩虹了！」不單出現彩虹，旁邊還出現狀似龍頭、鳳尾的雲彩，十分漂亮，現場所有人都非常感動，說：「佛陀到我們這個地方來了！」

大師：這個不要說了，（大眾笑）不是佛祖來了，剛好那一天是九月二十六日，是他們發現大慶油田的五十週年，所以我就說：「這是慶祝大慶發現油田啊！」

在我的一生，光榮、成就都是歸於別人。慈容法師說的這些話，是要給大家歡喜啊。

慈容法師：除了東三省以外，師父又回過頭到青島。因為青島菩提寺明哲老和尚要陞座，老和尚跟師父說：「我已經八十歲了還要送位，只有您才夠資格來替我送位。」

信徒：希望大師身體健康、平安。

大師：關於健康的問題，可以向各位報告。首先你們看我，會覺得我有病嗎？大家怎麼老是關心我的健康呢？（大眾笑）雖然我現在毛病還是有，但是對我沒有什麼影響。像走路，兩、三百步可以，再多一點，腿部就感到很重、很痠，你們有看到我坐輪椅嗎？坐輪椅舒服得不得了。（大眾笑）

第二，眼睛，看人的身高、外型看得到，但是眼睛、耳朵、鼻子就看不清楚了。眼睛看不到也不嚴重，現在我還寫毛筆字。過去我沒有練過字，大家常要我寫字，自己也會不好意思，所以我就說：「不要看我的字，看我的心。」我還是有一點慈悲心可以給大家看。

現在練「一筆字」，因為看不到，只能對著紙一筆到底，一氣呵成，一揮而就。最近我的徒弟倒是都對我說：「師父，你寫的字進步了吔！」古來只有師父說徒弟進步，怎麼變成徒弟說師父進步了？不過我也很高興。

剛剛慈容法師說，這次有一千多位出家人回到佛光山，我想，師徒一場，留一點紀念，就一個人寫一張字送給他們。寫一張、兩張很好寫，要寫一千多張，工程就浩大了。不過，一寫也寫出興趣來，兩個月間不覺就寫了七千張。有人想要，還問我：「買一張多少錢？」我現在已經不用錢了，我不到市場，也不到百貨公司，足夠吃穿就好。甚至現在我在大陸出版了幾十種書，這些錢要怎麼用呢？

我覺得，一個出家人，到了晚年圓寂的時候，沒有錢是最好的。但是我想佛光山常住也不會要我的錢。出家人要錢做什麼？出家人不要有錢。所以我就把稿費及版稅所得的三千萬元全部都捐出來，從去年二、三月開始，成立公益信託教育基金。公益基金的錢存進銀行就不能再拿回來，可以用來支持社會公益活動，但也要先向銀行申請，才可以撥款贊助。

很奇妙，到了去年年底，我也不曉得從哪裡來的錢，公益基金已經有七千萬。到了一個月前我離開台灣，已經有一億三千萬。我想，既然這樣，我們就來辦「Power教師獎」（後改稱「星雲教育獎」）、「真善美傳播獎」、「三好校園獎」等獎項。

台灣的報紙和媒體都是報導不好，所以為了淨化媒體，希望媒體多報導好事，報導真實，不要打口水戰，我們辦了「真善美傳播獎」，每個得獎者可以獲得一百萬台幣，每年獎金共發出五百萬台幣。

「三好校園獎」，只要是推行「做好事、說好話、存好心」有成果的校園，也是每所學校二十萬獎勵。

這些獎項的評審人，許多都是社會名流，他們接受了我的邀請來擔任評審，但是評審過程中，我感受到他們的為難，他們跟我說：「

這個獎項只辦一、兩次就沒有錢了，我們做評審委員也沒有什麼意思。」我說：「我一定撐十年給你，但你也要來做這個評審委員，以示公平。」

所以，現在我開始計畫以「一筆字」來幫助我達成願望，雖然不一定能像諾貝爾獎二十、

三十年不間斷，但是我衷心希望每年能舉辦「Power教師獎」（後改稱「星雲教育獎」）、「三好校園獎」、「真善美傳播獎」……甚至你們各位在世界各地，像馬來西亞有華文報紙，當中也有很善良、很真實、很純淨的新聞媒體，我也想把「真善美傳播獎」頒到馬來西亞來。

這一次大家來參加理事會議，辛苦了。剛才我講到古人說「把酒問青天」，今天我們是「坐船談佛法」，讓我們把海上聽到的佛法「三好」、「四給」，帶到家庭、人我、社會、世界，讓我們共同創造和平在人間，歡喜在人間，這是我們佛光人的責任。大家珍重！‭ 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