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272　禪門在江西的輝煌

與江西宜春市領導會面　

時間：二○一一年五月廿八日

地點：宜春文化藝術中心

謝（亦森）書記、各位領導：

非常感謝給予我們這樣隆重的接待，受寵若驚。剛才謝書記說，我與這個「宜」有很大的緣分。我十二歲出家，祖庭在江蘇宜興大覺寺，二十三歲到台灣，就到了慈容法師的故鄉│宜蘭，宜蘭也是一個小城鎮，三十多萬人口，不過那裡的民風很好，所以我在那裡連續住了二十六年。這次我們從宜蘭到宜興、到宜豐，再到宜春，事實上，早在幾年前就想要來，但是我一直沒有說破，為什麼？因為我想起禪門裡的公案，「不說破」是禪門的一個高招。

過去有兩家寺院，東寺和西寺，每天東寺和西寺都會有一個沙彌要到市場去買菜，兩人也就經常在路上相遇。東寺的沙彌比較有禪機，西寺的沙彌比較差一點，何以得知？

有一次，西寺的沙彌問東寺的沙彌：「喂！你今天到哪裡去啊？」他們本來都是到市場買菜，但是東寺沙彌說：「風吹到哪裡，我就到哪裡去。」西寺的沙彌不懂得怎麼接著問下去，回到寺裡問師父，師父說：「你真笨啊！你可以繼續問他，假如風不吹，你要到哪裡去呢？」

第二天，西寺沙彌又在路上遇到東寺沙彌了，他又問：「喂！你今天到哪裡去啊？」東寺沙彌說：「腳走到哪裡，我就到哪裡。」西寺沙彌沒想到答案改變了，不知道如何問下去，就跑回寺裡問師父，師父又再教訓他：「你可以繼續問他，假如腳不走，你要到哪裡去呢？」

第三天，兩個沙彌又在路上相遇了，西寺沙彌問：「喂！你今天到哪裡去啊？」東寺沙彌說：「我去買菜。」在禪門裡，凡事不到最後都是不說明的。

我們今天到宜春來，感受到大家的隆重、熱情，這是我們的最後一站，明天回南昌以後，就要回台灣了。江西宜春真是一個好地方，我對宜春的印象，是過去溈山禪師的一句話：「欲做佛門龍象，先做眾生馬牛。」就是要服務。溈山禪師也有一個願心，說願在溈山下做一隻老牯牛，意思就是為眾生服務，這種願心、悲願，就如同地藏王菩薩的「我不入地獄，誰入地獄」、「地獄不空，誓不成佛，眾生度盡，方證菩提」。

洞山良价禪師，也是佛門一個很了不起的模範。現在一些年輕人歡喜出家，但出家以後卻又歡喜回家，一下出家、一下回家，究竟要出家還是要回家呢？我就想起洞山良价禪師，他很了不起，他寫了一封很有名的信〈辭北堂書〉給母親，信裡面的內容主要是說：為了報父母的恩情，即使讓自己的血液全部流出來獻給父母，也不能讓父母延年益壽；就是天天三牲奉養，也不能讓父母了生脫死，因此我要開悟，我要成道，我要度父母離開輪迴，所謂「此身不向今生度，更待何生度此身」。所以，他在信裡有一句話：良价捨今世之身命，誓不還家，將來成道以後再來度你們。不成道、不開悟，你們生我這個兒子，也就沒有意思了，願來日龍華三會再相逢。

父母之恩如天如地，我覺得良价禪師這種為道的決心、對父母的孝心，融和世間法與出世間法，很讓人敬佩。

佛教發源於印度，光大於中國，是什麼把佛教發揚得比印度發源地更光大？就是禪。其他宗派都可以說是印度的，只有禪是中國的。禪在哪裡？在江西。江西有許多禪林，很偉大，而禪林是宜春最具特色的歷史文化之一。剛才在路上，聽到任（桃英）書記和謝（秀琦）局長說，宜春這個地方出過多少狀元、讀書人，有多少偉大的成就。這許多都不錯，但是今日我們回顧歷史，現在更值得發揚的一個偉大的成就，就是禪。

因為禪是中國的文化，是中國人的發現。發現什麼？就是發現每一個人的心有禪，等於我們的心裡有礦可以開採，把禪心開採出來，就是能源、就是性能。我想每一個人心裡都有一個礦，誰能夠把禪心、禪的性能開採出來，誰就能人生昇華、人生高尚、解脫自在。

過去禪門在江西有輝煌的歷史，像黃檗禪師、臨濟禪師、大愚禪師，他們都有多少的故事，又像創叢林的馬祖、立清規的百丈，也都是江西的因緣，我們都在奉行他們禪文化的遺產，例如：叢林如何建立、禪林的規矩如何奉行等，一直到現在，我們都很用心地堅持著這一種文化。

江西的禪林已經不是普通的地方，而是聖地，我們是帶著一種朝聖禮祖的心情來到江西，來到宜春。看到各位大家在這裡為民眾的服務和建設，以及現在大家正一直努力提倡「禪文化」，我有一個感覺，過去我們聽到江西，就會想到江西景德鎮的瓷器有多好，是沒錯，不過瓷器畢竟還是物質的東西；也會想到廬山有多麼清涼，多麼適合讓人居住，不過到底還是一個外在的世界。現在只有禪是跟隨著我們的心，能讓我們的心自在。

尤其，禪不是哪一個人專有，禪是全部的江西人所有，甚至全世界的人都有，但是江西這個地方得天獨厚，因為這裡悟道的禪師最多。所以，我想全世界的人應該向江西學習，應該到江西來禮祖、尋根。為什麼？因為在這裡可以開悟，可以成道，可以光大中華文化，可以發掘我們的性能。就像麥克風有麥克風的性能，有的麥克風二、三百塊錢就能買得到，不過好的麥克風，可能二、三萬塊錢都還買不到，因為有等級的不同。我們的心也是一樣，有分等級，性能好的，能大能小，能進能退，能有能無，能前能後，能早能晚，能飽能餓，無所不能。

江西對於國家的建設、文化的發揚盡心盡力，我想現在更要珍惜歷史給我們的資源，要更重視對禪學的提倡，將來不但成為全國禪文化的模範，更可以成為全世界的榜樣，讓全世界都說「臨濟兒孫滿天下」。今天在全世界五大洲，如果要找臨濟的徒眾，可以說統統都是臨濟兒孫，像我也是臨濟兒孫，甚至對於臨濟禪師以前的禪門祖師，如：百丈、馬祖、禪門六祖等等，也都是我們的祖師，都是我們的前輩，只是他們住的地區不同，但同樣都是開悟了。

我今天到宜春來看到各位，就好像看到臨濟祖師、良价禪師、溈山禪師一樣，無限的敬仰。祝福你們百尺竿頭，更進一步，謝謝你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