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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102 服務奉獻是人生的樂趣

為佛光大學佛教學系學生開示

時間:二○一二年二月廿五日

地點:佛光山傳燈樓梯形會議室

同學們,大家晚安、大家好!

最近一個多月來,我因為中風而不能走路,但是為了讓你們知道,我身體恢復得很好,所以今天第一次走路上講台。很歡喜,也很歡迎你們回山。近來有一些零碎的問題,我想在這裡提出來,大家可以說說自己的看法。

一、什麼是「九二共識」

首先要提的是,今年初馬英九先生和蔡英文女士的總統選舉。

在這個世界上,「對立」是最讓人感到痛苦的。因此,去年八月二十三日,行政院文建會和國際佛光會,聯合各宗教界共同在佛陀紀念館舉辦了一場「愛與和平宗教祈福大會」,所謂「愛」、「和平」,也就是「不對立」的意思。

我在台灣參與選舉投票已有六十多年,但是最初,民眾看到出家人去投票,都覺得很奇怪:「和尚也投票啊?」其實,出家人要當兵、要繳稅,要履行公民的義務,怎麼不能投票呢?難道他是犯了什麼罪,遭受褫奪公權嗎?所以我覺得,一個國家對人民若不能平等看待,那麼距離「民主」之路就很遙遠了。

說到馬英九先生和蔡英文女士競選總統期間,「九二共識」一直是雙方爭議的問題,但是一般人對它都不甚了解。初時我也不懂,詢問過不少人,他們的回答都是:「『九二共識』就是『九二共識』。」

後來,報紙雖然逐漸地提到了「九二共識」,但仍難以讓人明白。直到聽人說:「九二共識」就是一九九二年「香港會談」時,雙方未落於文字,只是就口頭協議而達成的「一中各表」共識,我才終於弄懂了。

所謂「一中各表」,也就是一個「中華民國」或一個「中華人民共和國」,彼此各自表述,原本用意是很好的。就如同多年前,天主教羅光總主教和我一起應《聯合報》之邀,在台北舉行對談。我一向對別人提出的希望或要求,都歡喜說「OK!」不願意退卻,但是當我答應了之後,卻想到事情嚴重:佛教和天主教是兩個不同的宗教,對談難道是要召開辯論會嗎?好在當天對談前,羅光總主教很早就抵達現場,利用空檔,我就請問他:「主教,今天我們怎麼個談法呢?」只見他從容地回答我:「各說各的!」我一聽,心想:真好,這樣也就不必爭論什麼問題了,你說你的、我說我的,各說各的,大家都很自由。同理,「一中各表」也是如此,是很平等、很公平的說法。

就在選前的幾天,我心裡不禁想到:「九二共識」引起一片爭論,可是卻還有很多人不懂什麼是「九二共識」。因此就撰寫了一篇名為〈什麼是「台灣共識」?─我的六項建議〉的讀者投書,說明「九二共識」的意義。

這篇文章打破了一個慣例,過去,《聯合報》採用的文章,《中國時報》就不採用;《中國時報》採用的文章,《聯合報》就不採用,但是這篇文章竟同時刊登在兩報裡。

這篇投書是我中風時,在醫院療養所寫的。想不到文章一經刊出,就相繼有一些企業家,如:長榮的張榮發、宏達電的王雪紅(台塑創辦人王永慶之女)等企業界人士,紛紛挺身支持「九二共識」。漸漸地,也就愈來愈多人懂得什麼叫做「九二共識」了。

其實,蔡英文這一次的選戰,就輸在不承認「九二共識」。不過前天,他辭去民進黨主席前,倒是對全民進黨重要人士說:民進黨應該要和中國互動來往。

我覺得,蔡英文到底是個聰明人,時代走到今日,兩岸還有什麼不能來往的?要來往才能和平。

戰爭實在不忍卒睹,我出生那一年,正逢國民黨蔣介石誓師北伐,和孫傳芳的軍隊在我家鄉門口前展開大戰,到處軍閥割據,土匪橫行。

我說這話,或許在你們一聽就過去了,實際上是叫人痛苦不堪的。一旦有人被土匪抓到了,雙手就要被懸吊起來,進而還會遭受燒指、釘指的酷刑,逼著你把錢財統統交出來,手法之殘忍,真是比死還要痛苦。

到了我十歲的那年,中國和日本又展開「八年抗戰」。雖然後來我出家了,卻始終在逃亡流浪、流浪逃亡之間活命。你們聽了,或許也不覺得怎麼樣,只不過像電影裡看到的逃亡潮,人很多罷了。但是不盡然,比方說:當時我和同學睡的是雙層床鋪,猶記得一個炸彈下來,「碰!」一聲,就把睡在下鋪的我從床上給震到了地上,生命彷彿就在一瞬間。像這一類的事情,還不只發生一次,可說經常都有。

八年抗戰之後,緊接著又是「國共內戰」。那時候我才二十歲,共產黨說我是國民黨的國特,要槍斃我,把我抓起來;事實上,那時候我連「國民黨」是什麼都還不知道。後來,我來到台灣,國民黨竟也說我是匪諜,把我抓起來關了二十三天,幾乎要被槍斃。

繼此之後,六十多年來,我見證了台灣的和平、安定,雖然社會各界也有吵吵鬧鬧的時候,但都不致造成生命的畏懼,也就讓人更加體會到戰爭的可怕,以及和平的寶貴了。台灣真要想和中國打仗嗎?事實上,大陸只要飛彈一發射,台灣就難以承受了,根本就不必人力戰鬥。

我曾經對民進黨人士說:「台灣國」和「中華民國」,一是三個字,一是四個字,就為了一字之差而引發戰爭,用兩千多萬條人命來換取少一個字,到最後,兩千三百萬人剩下了五百萬人,也還不一定能成功,又怎麼划得來呢?

我想,科學的發達、學術的進步都不及現在最大的進步─交流往來。因為科學發達不一定能締造和平,而交流往來,實踐佛教的無我、慈悲,則必定能達到和平的目標。

今天有民進黨人士提及到北京設立辦事處,這是開明的說法,是個好現象。至於之後大家贊不贊成,那又是另外一個要討論的問題,暫且先不去談它。不過,「來往」確實是很需要的。

二、林書豪現象

第二個問題是林書豪的籃球旋風。你們都曾聽人說過,我很喜歡打籃球,其實我不只是喜歡打籃球,我喜歡的事可多了,凡是真的、好的、善的我都喜歡,籃球、棒球、排球、乒乓球我也都喜歡。不過,我最喜歡的還是游泳。

我的家在揚子江邊,位處水鄉一帶。四、五歲的時候,每當午覺睡醒,我就會跑到水邊戲水。我深諳水性,既能在水面上漂浮睡覺,也能在水下閉氣待上二十分鐘,甚至還可以雙手不動,只利用雙腿划行,游泳到對岸。不過,自從我在棲霞山出家以後,由於山上沒有水,就再也沒有機會玩水了。

最初也不大習慣,但是,習慣是可以改變的。喜歡做的事,有時不一定能去做;不喜歡做的事,有時不得已也要去做。例如,我在二十歲以前,從沒有和不認識的人講過話,踏出寺院以後,必須和社會接觸,曾經一度膽怯。甚至佛光山開山之初,經常要和來訪的客人講話,也令我感到畏懼。好在有一隻小狗,每次都會陪著我去和客人見面。不過,那隻狗也帶給我很多的麻煩,我走到哪裡,牠就跟到哪裡,別人也就誤以為我在養狗、玩狗。事實上,我從來沒有對牠說過好話,也沒有餵牠吃過一餐飯,甚至還曾拜託牠:「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好嗎?」但是奇怪地是,牠一跟就跟了我六年,每當我要去會客時,把牠關到門外,牠一定會來敲門,非要進來趴在我的腳邊不可;我打籃球時,牠也非要坐在球場邊陪我,直到打完球為止。

說實在話,當初我建設佛光山、興建佛陀紀念館,一點都沒有「我建了佛光山」、「我建了佛陀紀念館」的念頭,但是我在水泥地上建了一座簡易籃球場,心裡倒是很得意:我建了一座籃球場!

回過頭來再說林書豪,他以一個華人的身分在尼克隊打球贏球,多少人稱讚他是「華人之光」,很了不起。但是每一次他打完球之後,都說是上帝給他力量贏球。我聽了就很掛礙:這句話怎麼能說呢?怎麼可以把責任推給上帝?萬一輸了球,上帝該怎麼辦?在球場上打球,勝敗是很平常的事,勉強把打球和宗教信仰扯在一起,就不很恰當了。

根據《聯合報》刊登的新聞,台灣有一些青少年起而要學習林書豪,信仰基督教。說實在,這種盲從的信仰,是很危險的。過去有一個高中學生,自從信仰了基督教之後,每天吃飯都要禱告:「感謝上帝、感謝主賜給我麵包和牛奶。」老爸在旁邊聽了,心裡很不高興,上前就賞了他一個耳光,並且大聲喝斥:「那是老子花錢買的麵包和牛奶,你怎麼是感謝上帝呢?」

過去天主教的「歸主籃球隊」,一邊打球一邊傳教,而今,林書豪從小在教會長大,在基督教的成就、栽培之下,信仰基督教也是理所當然。但是把贏球歸功於上帝,就讓人覺得不妥,像這兩天一再輸球,叫人不知如何是好。

我覺得林書豪應該感謝的不只是上帝,還要感謝因緣;佛陀悟道的內容就是「緣起」。要感謝父母的培養、感謝老師的指導、感謝尼克隊的接納、感謝隊友的幫助、感謝大家的掌聲鼓勵,感謝球友和我一起打球,沒有他們,就沒有敵對的一方,球也就打不起來了。又好比社會上沒有工人織布,連球衣都不得穿;沒有農人種稻麥,連麵包都不得吃;沒有飛機、汽車駕駛,怎麼能送他到目的地去打球呢?所以,舉凡農人、工人等等,一切與他有關係的人,都是致勝的因緣。

各位同學們,你們都是來自佛光大學的學生,今後大家要懂得感謝父母、感謝朋友、感謝老師、感謝一切的因緣成就,這是人生重要的一課。

三、名古屋市長否認「南京大屠殺」

接下來的問題是,日本名古屋市長河村隆之在會見南京訪問團時,聲稱沒有「南京大屠殺」這件事。過去以來,日本人經常喜歡講這句話,硬是不肯承認戰爭的事實和錯誤,尤其老是要去靖國神社祭拜。在他們認為,這些過往的先人,都是在南京大屠殺「立功」的軍官,但是對中國人來說,他們去參拜,卻讓人有「難道還想要再戰爭嗎?」的疑慮,而覺得不歡喜。

一九三七年,我十歲的那一年,正逢南京大屠殺發生,我父親也在那個時候犧牲了生命。戰爭中,我不但目睹了千奇百怪死人的模樣,也曾在逃亡的路上,因為遇上日本人攻陷家鄉,心裡害怕,而躲在死人堆裡裝死,等到他們走遠了,我才又繼續趕路。

總之,承認錯誤是美德。像德國這個民族還是了不起的,過去希特勒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,造成人類的浩劫。但是過後,德國人幾次向世人承認錯誤,也就讓人覺得德國終有一天還是會復興的。

至於中國和日本,兩者相距不遠,自古以來往來密切,可謂兄弟之邦。所以,深切地希望日本不要再想戰爭了。你遲遲不肯認錯,不必上戰場打仗,就已經算是失敗了。

四、神明拜佛

今天你們參觀佛陀紀念館的感受是什麼?等一會兒大家可以發表意見。不過,我先問問各位:你們在佛陀紀念館,有看到人在燒香嗎?有看到拜墊給人拜佛嗎?沒有。難道「沒有」就表示大家的心裡沒有禮拜嗎?不是的。

今年過年以來,多少梯次的神明到佛陀紀念館拜佛,最初有來自高雄市、大樹區的千里眼、順風耳、七爺八爺,接著屏東的王爺、濟公也都來了。前幾天,花蓮的二十幾位媽祖更相約前來拜佛,館長慈容法師為了讓祂們登寶座,還費心布置座位,廟方看了也非常高興。

過去,佛光山大雄寶殿剛建成的時候,也有一些神明表示要來拜佛。可是,我們管理大雄寶殿的香燈師卻不准祂們進入。我就問:「為什麼不准神明拜佛呢?」他說:「神明拜佛很難看。」我再問:「怎麼個不好看?」他說:「兩個人抬著神明,時而上時而下地搖擺晃動,很不好看!」我就說:「這就是神明拜佛的樣子啊!人能拜佛,為什麼神明不能拜佛呢?」

前不久,佛光山舉行「佛祖巡境‧全民平安」行腳托缽活動,行腳隊伍所到之處,就連天主教的神父、修女都前來參與;每到一個縣市,各地的神明更是跟隨著我們的隊伍緩緩前進。台灣真好,到處呈現一片宗教融和、共存共榮的景象。尤其,神明和祂們的信徒都視佛祖為「老大」,各個都說:「我們的神明要來拜老大!」所以,我覺得,別人這般地尊重我們,我們又怎麼能捨棄他們呢?所以,我們應該奉行佛陀所說的「不捨棄一個眾生」。

五、向前有路

今天你們到佛陀紀念館,除了在成佛大道和本館內參觀,有沒有到環館道路走動?(大眾答:「有!」)前陣子,所有的駕駛把車子開進佛陀紀念館之後,都因為擔心前方無路可走,而不肯再往前開。所以,我們就在路邊掛上「向前有路」的牌子,告訴大家:只要向前走,就會有希望。確實,往前走就會有路,環館一周之後,還是可以再回到原點,不必怕迷路,或找不到路。

希望你們來到佛陀紀念館之後,也能記住「向前有路」這句話,只要我們努力向前,人生的希望就在前方。人生不要在原地打轉,要與時俱進,要走出去,要向前去!

你們養過小狗嗎?假如大家有注意,就會知道,小狗歡喜的時候,總會追著自己的尾巴跑。有一隻大狗就問小狗:「你老是繞著尾巴打轉做什麼?」

小狗回答:「聽說我們狗的幸福、希望在尾巴上,所以我要咬住尾巴,尋找我的希望、幸福。」

大狗聽後深不以為然,對小狗說:「你錯了!」

小狗覺得疑惑,就問:「為什麼我錯了?」

大狗說:「只要你向前走,尾巴就會跟著你,幸福、希望也就一直跟隨著你了。」

近日,大陸國家副主席習近平先生到美國訪問,說了一句很了不起的話。他對歐巴馬總統說:「敢問路在何方?路在腳下。」「路在腳下」、「向前有路」,希望我們佛光有緣人都能記住,在未來的人生裡,只要大家福德因緣具備,努力向前,幸福、快樂、希望就會跟隨著我們。不要老是認為回憶是美麗的,所謂「白頭宮女話當年」,當年的美麗終究是過去了。

人的希望在前面,像我即使活到現在八十六歲了,也還是覺得前途有望。什麼希望?今天禮拜六,有佛光大學的學生(指現場大眾)要到佛光山來;明天禮拜天,有六十多個團體登記要到佛陀紀念館參訪……所以,隨處隨地、時時刻刻都有希望。

現在,到佛陀紀念館參訪已經成為社會上一件時髦的事。春節期間,台灣流行一句話:「你到過佛陀紀念館嗎?」近來情況又有改變,已經改問:「你去過佛陀紀念館幾次?」所以,今年你們第一次來,已經是落伍了一點了。(大眾笑)

慈惠法師:我曾經看到一位年輕小姐,才踏進佛陀紀念館,就驚歎地「哇!」了一聲,隨後拿起手機趕緊撥打給親友說:「快來、快來,這裡好漂亮!」

另外,佛館裡到處都可以看到全家出遊的畫面,兒子推著坐輪椅的老爸爸、老媽媽,媽媽推著坐在嬰兒車裡的小孩子,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則跟隨在旁邊,全家人或參觀,或坐在樹下、石凳上講話、吃東西,全家非常開心。

大師:我們禪淨法堂堂主慧昭法師,帶領了一群參禪的學僧到佛陀紀念館參訪。

老師問:「你們看到什麼?」

一個學僧說:「大樓好堂皇!」

另一個說:「八塔很整齊!」

再有一個說:「我看到大佛很莊嚴!」

也有人說:「我看到虛空!」

接著,學僧反問老師:「老師,那你看到什麼?」

老師說:「我看到『無我』。」

學僧當中,有人就說:「老師,你才是真正看到佛陀紀念館的人。」

各位同學,你們看到了什麼?現在讓大家跟我談談話,所謂「家事國事天下事,風聲雨聲讀書聲」,什麼都可以說。

學生發言:今天我沒有什麼問題要請問大師,可是有很多感謝的話想要對您說。

很感謝大師創立了佛教學系。剛入學的時候,覺得佛教學系的生活就像一顆沉重的大石頭,每天除了要做早晚課,還要典座、行堂,諸如此類的規定,一度讓我誤以為會把自己壓得喘不過氣。但是時間久了,慢慢地就發現到,其實佛教學系是一顆充滿智慧的寶石,讓我在這些磨鍊中,心地變得愈來愈柔和,懂得如何與人和敬相處,怎麼為大眾服務、發心、奉獻。

最後,我要再一次感謝我的父母、同學、老師,更重要的是感謝大師創辦佛教學系,讓我們有這個因緣讀這麼棒的佛教學系。謝謝!

大師:經常有大陸的訪客告訴我:「到台灣都看不到星雲大師。」其實,我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,我最大的志願不是做星雲大師,而是做飯頭、做典座;每天能將飯菜送到餐桌上,給大家吃得歡喜,是人生最大的享受。所以,對於自己這一生不能做飯頭師煮飯給人吃,真覺得有遺憾。不過,從典座、煮飯的意義衍繹開來,為人服務奉獻就是人生的樂趣。很高興你的觀念轉變了!

提問一:大師,您從來沒有學過行銷學,但是從以前的念佛會、青年歌詠隊,而到佛光山、國際佛光會,乃至於現在的佛陀紀念館,您一直以來都是憑藉著個人的創意和遠見,將佛法傳播到世界各地。請問大師,您是怎麼做到的?目前佛教學系正在推廣招生,我們如何能像大師一樣,也將佛教學系推廣出去?

大師:由於我體會到「人」的重要,所以對人始終保持一份關心。例如:我在佛陀紀念館裡設立無障礙空間,讓老宿長者都能方便走路;沿路擺設石桌、石凳,讓人可以稍作休息;牆上刻著功德芳名,讓每個人知道自己與佛陀紀念館的關係很密切。

除此之外,其他的建築也都各有含義。例如:寶塔,象徵真、善、美;大象,象徵佛陀乘象投胎;獅子,象徵佛陀說法如獅子吼。另外,佛光大佛是佛寶;大覺堂,說法的地方是法寶;四大菩薩、十八羅漢、八宗祖師是僧寶。佛、法、僧三寶俱全,佛教才能在印度成立。再沿著成佛大道的兩旁走,中國式的八塔建築,象徵的則是佛教傳入中國後,莊嚴的塔寺到處林立。

再者,館內的壁畫,例如:「佛陀行化圖」、「禪畫禪話」,乃至「護生畫集」等,都是探討生命與心靈的生命教育教材。希望大家藉此都能對我們的生命、我們的教育、我們的文化、我們的前途、我們的未來,重新做一番省思。

佛陀紀念館是依於「無我」建設完成的。所謂「無我」,並不是說我死了,而是指沒有個人的小圈圈;沒有「點」,都是「面」,是多元的、融和的、總體的、超越的。佛陀紀念館不是哪一個人的,也不一定都是佛光山的,它是歷史的、文化的,是佛陀和十方大眾共有的。所有的芸芸眾生,只要心裡有它,當中就有你的一份。一直到今天,我們佛光山的重要職事,在佛陀紀念館裡都還沒有一張辦公桌可以用,也沒有一張床鋪可以睡,大家心裡想的都是信徒、遊客來了以後,怎麼吃飯、喝水。

比較讓人遺憾的是,佛陀紀念館的土地不夠寬大,有時候想要做點什麼,並不能隨心所欲。不過,我們還是儘可能地利用空間種植樹木花草,讓植物隨時陪伴著大家;讓人車分道,裡外不相衝突。

最近,佛館主要的工作是倡導戶外教學。戶外教學的種種,等到各位下次有緣再來,我再把想法告訴你們。

提問二:請問大師,當我們遇到不友善的人時,該如何面對呢?

大師:世界混沌初開的時候,大家對於宇宙萬象不很明白,因而把一切歸於神造,神也就成了宇宙的主宰。逐漸地,從神權又進而到君權,皇帝是萬人之上。君權之後則是民權,也就是今人常說的「人權」。

說到權,世間上富貴的人,有錢財,會有權力;做大官的人,有地位,會有權力;擅長武功的人,有力量,會有權力;地方上的惡霸,讓人畏懼,也有權力。權力是什麼?一旦人有了權力,要說不准、不可,為所欲為,都無人能阻擋得了。

不過,面對賣弄權力、不友善的人,也不一定要由你來對付,所謂「人善人欺,天不欺;人惡人怕,天不怕」,我們要學會忍讓,不爭一時之勝負。

以佛法來說,世事無常,一切都不是長久的,總有一天會改變,權力也是如此。所謂「三十年風水輪流轉」,最後的勝利者是誰?還真不是現在就能知道的。不過我想,最大的勝利者,應該是體悟到生命永恆的人。

從歷史上看,多少偉大的人物在飽受苦難、欺負之後,揚眉吐氣於十方。假如大家看過武俠小說就會知道,那許多無惡不作、窮凶惡極的人,到最後都沒有好的結果。因此,不以一時勝負論英雄,廣結善緣才是最好的辦法。超越對立,提升自己!

提問三:請問大師,為什麼我們要脫離輪迴?

大師:你不想脫離輪迴也不要緊,可以乘願再來。(大眾鼓掌)

不過,「輪迴」總是一個框框,還是要去超脫、昇華。就好像小籠子裡的松鼠,走來走去,始終走不出牢籠,解脫輪迴,才會自由自在,才可以走出更寬廣的人生。

佛教有所謂「六道輪迴」,也就是在天、人、阿修羅、地獄、畜生、餓鬼六道之間,不斷地生死輪轉。過去,中國民間有一首詩,其中兩句話說:「孫子娶祖母,牛羊席上坐。」所謂「孫子娶祖母」,意思是:老祖母去世了之後,轉世投胎,做了孫子的太太。「牛羊席上坐」,意指嫁娶間,來受宴的座上嘉賓、諸親好友,都是過去生家中豢養的牛羊。

所以,果真有人擁有天眼通,「輪迴」還真的是不忍一看啊!

提問四:我是澳洲佛光青年,首先要謝謝大師,因為您,使我的人生有了方向。請問大師,我立志將來要做導演,如果想要拍一部與大師有關的電影,可不可以請您略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是什麼?

大師:這個問題不能由我來說,要讓導演去訂。假如還是要我說,我想,人的一生,勤勞、愛心是很重要的。那麼,導演如何透過鏡頭來表現一個人的勤勞、愛心呢?這是要思考的。

另外,所謂「三十三天天外天,九霄雲外有神仙;神仙本是凡人做,只怕凡人心不堅」,耐力對於一個人的成功很重要;因此,要如何表現一個人的耐力?這也都要由導演去揣摩、呈現的。

提問五:我來自加拿大,在佛教學系讀書,吃住都不必個人花費,生活被校方照顧得非常好。請問大師,我們該如何回報您的恩惠呢?

大師:從佛教的觀點來說,我們彼此都是相互關聯的。不過,佛教並不是做商業買賣,不是現買現繳,對等交易。我想,將來你若回到加拿大,能對人類做出一番貢獻,就是一種回報了。

或許你們想,星雲大師在佛光山應該是一個下達命令的人,其實不然,我是聽話的人,徒弟說天,我就說天。甚至他們還會怪我:「師父,你都不聽我的話!」所以,剛才你說要報答我,我想,你聽我的話做就沒有錯了。

學生:大師吉祥!感謝大師及常住成就我們這一次的參學。往年寒假回到佛光山的五至七天當中,都是參加佛七或禪七,這次很感謝大師安排了這麼不一樣的行程,讓同學可以體驗不同的參學形式。我們今天參訪了佛陀紀念館,明天早上會參加朝山,下午念佛,接下來星期一、星期二還有花東之旅。非常感謝師父上人及常住的成就。

大師:到了太魯閣的燕子口、九曲洞要多走路,不要坐車子。正如剛才說的:路在腳下!今天就和大家談到這裡,下次再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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