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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180 從生命教育的觀點談佛指舍利

電視座談會

時間:二○○二年三月十三日

地點:佛光山電視中心

主持人(慈惠法師):今天這個節目是有關於「生命教育」的座談會,由「東森文化基金會」和「佛光山文教基金會」共同主辦。首先請東森文化基金會的執行長石靜文小姐講幾句話。

石靜文小姐:謝謝慈惠法師。這次很高興東森文化基金會以及我們所屬的東森電視台,能夠跟佛光山文教基金會共同主辦這一場「從生命教育的觀點來談佛指舍利」。

從佛指舍利來台灣之後,不管是宗教界以及台灣社會,都有相當大的文化意義,因為我們董事長王令麟非常重視媒體責任。站在媒體的角色,這一次能夠有這樣子的座談會,以及站在媒體的觀點,藉由東森電視S 台的播出,讓大家有更多的人聽到以及看到相關的文化議題,我們覺得非常榮幸,也很高興有這樣子的機會。

主持人:關於生命教育,這一、兩年來,可以說,成為我們國家整個教育的重點課題。學校、社團,只要一辦課程或者活動,都講生命教育。最近熱門的課題是大陸法門寺的佛指舍利在二月底來到台灣,接受我們信徒的供奉。今天這個生命教育的座談會,是希望就著生命教育的觀點來談佛指舍利。

首先請教星雲大師,最近整個台灣的大眾,可以說都在佛指舍利的膜拜當中歡喜、感動,請大師給我們開示這跟整個的生命教育意義的關係。

大師:關於生命教育與佛指舍利的關係,首先問大家一個問題:「佛指舍利從兩千五百年前一直保存到現在,它有沒有生命?」必定是有生命的。假如沒有生命,我們拜的就是一個死的東西,不是活的。我們認為佛指舍利是活的,是有生命的,它對我們每一個人的心理至少都會有一些影響。我拜它,我會發覺到佛陀的慈悲跟我相應,我也會感覺到佛陀的智慧。所以,佛陀他是活著的,他的慈悲、智慧,到了兩千多年以後的今天,仍然跟我們有關係。

看到一噸的黃金、一噸的鑽石,你要拜它嗎?不會。你頂多說:「哦!稀奇!」那個生命不重,只有佛陀的佛指舍利,它有慈悲的生命,它有智慧的生命,可以增加我們生命的內容、生命的活力。因此今天以佛指舍利為主題來談生命教育,我覺得很有意義。

主持人:佛指舍利裡有慈悲、有智慧的生命。這個生命是開始於兩千多年前釋迦牟尼佛的手指舍利,這顆舍利兩千多年來是怎麼樣存在我們這個世間?而我們又怎麼會發現有這個舍利?

大師:關於佛指舍利的歷史,兩千五百年前,某一年二月十五日夜半的時候,一輪高高的月亮掛在空中,佛陀就倒臥在兩棵大樹之間向弟子們宣布:「今天午夜,我就要進入涅槃了。」

講到「涅槃」,大家不要想到死亡,「涅槃」的意思就是永恆的生命,是不生不滅的,也就是不死的生命。佛陀說,我要到那個地方去,我要脫離這個有為的身體,這個色身是無常的、是不長久的,我要進入一個長久的世界去。這個時候,他用自己引發的三昧真火燃燒自己。這不是自焚,叫「荼毗」,用現在的話叫「火葬」。很奇妙的,火葬後燒出來的骨頭都是圓的,就是所謂的「舍利子」,比一個人的體積、面積還要多,共有幾萬顆。印度八個國家的國王聽到這樣的事情,也覺得很奇妙,各自帶兵要來搶奪舍利子。其中,有個國王說話了:「佛陀一生愛好和平、慈悲、仁愛,現在他涅槃了,我們還為了它動干戈,引發戰爭?」大家想想:「也對!」「那怎麼辦呢?我們要這個舍利子。」後來有人提議:「我們平分好了。」這就是佛教史上有名的「八王分舍利」。

舍利子被各自帶回去以後,就用缽盛起來供奉做為紀念。佛涅槃一百年後,相當於中國秦始皇時代,印度孔雀王朝有一位國王叫做阿育王,他和秦始皇的性格一樣,秦始皇併吞六國,阿育王的武力也很強大,他征服所有小國,統一了印度。那許多的舍利子就全部歸他了。

他虔誠信佛,發願建了八萬四千個寶塔供奉舍利來紀念佛陀。現在,這八萬四千個寶塔在哪裡已難考據,不過,中國到現在還有十七個寶塔是阿育王建的。這唯一的一顆佛指舍利是在魏晉南北朝的時代,有位出家人在一個缽裡發現,經過考證、考據,確認是佛陀的指骨。

經過隋代,唐高祖李淵在現在陝西省扶風縣,建了一座寺院叫「法門寺」供養佛指。由於佛指是被供奉在皇家所建的寺院,香火不斷,頗負盛名。之後有唐太宗以帝王身分到法門寺禮拜,後來下旨,每三十年將佛指迎請到皇宮,讓諸大臣宮妃禮拜。三十年恭迎一次,唐朝就有七位皇帝,八次迎請到長安。其中,武則天在位較久,共迎請了兩次。

當時交通不便,路也不平,恭迎的路程有一百多公里,全都鋪了所謂的大紅地毯,車水馬龍的人潮,可以想見當時的盛況。唐朝有「文起八代之衰」盛名的韓愈先生,覺得這樣子過於浪費,便寫了〈諫迎佛骨表〉上奏皇帝。皇帝一氣,把他貶到潮州做刺史,即所謂的「夕貶朝陽路八千」。

到了晚唐,由於國力不強,邊區如西夏、吐蕃這些國家,帶著軍隊要來搶奪這一顆佛指舍利。唐德宗後的懿宗、僖宗皇帝,更下令封閉法門寺,從此,這一顆佛指舍利就這樣被深埋在地宮裡。

佛指舍利埋在地宮裡,經過一千一百多年,到了文化大革命的時候,好在紅衛兵們不知道佛指舍利是寶貝,只知道法門寺地下有許多過去王公大臣陪葬的金銀財寶,他們幾乎要破壞法門寺寶塔時,因為良卿法師的自焚護法,佛指舍利才倖免於難。

那些陪葬的金銀財寶確實是珍寶,現在都成為世界稀有的寶物,目前已設立一個法門寺博物館收藏。現在,只有這一顆佛指舍利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世界上第九大奇蹟,中國也把它列為國家第一至寶。這顆佛指舍利歷經世間風霜雨雪,世事無常,歷經久遠的歲月,所以大陸相關當局是很認真保護它的。

過去,海峽兩岸一講政治,立場都很分明。透過民間一些宗教活動,是不是可以做一些善意的交流?台灣的信眾真是了不起,佛指來到台灣,恭迎瞻禮的人之多、之虔誠,相信各位校長也見到了各種的報導。佛指舍利對人心的淨化、對每一個人自我的反省,都起了相當的作用。

所以,不要光看外在的舍利,要看到自己,我認為看到自己的心,看到世事的因緣,才是真正看到佛祖。

主持人:佛陀釋迦牟尼佛荼毗以後,遺留下許多舍利子,剛才提到有八王分舍利,後來由阿育王建了八萬四千個寶塔供養。佛教徒也經常講舍利,可見它是很尊貴的聖物,究竟舍利是什麼?有多少種類?

大師:舍利是有好多種。提到阿育王,在此補充一點。原本阿育王也是一位好戰的國王,他統一印度以後,便到各處視察。那些被征服國家的人民也要迎接阿育王這位侵略者,阿育王看到人們夾道歡迎他,但是眼光裡流露的卻都是怨恨的神色。他感覺到:「我雖然用武力征服了他們的土地,卻不能贏得他們的人心。」於是,他實行佛陀的教法,仁民愛物,重視社會福利,幫助老百姓,讓人民生活過得安樂。

經過了一段時期以後,阿育王再到各地巡視,兩旁夾道的老百姓心甘情願、扶老攜幼,真心地歡迎他。這時候,阿育王說:「武力只能征服土地,不能征服人心;贏得人心要靠佛法,法的勝利,才是最大的勝利。」他體會到法就是慈悲,就是仁愛,就是幫助你,對你好,就是布施喜捨。從此以後,阿育王對佛法就更加虔誠奉行。

舍利子又叫堅固子,顧名思義,是堅硬的,不容易打碎的,有所謂「金剛不壞體」的意思。不一定人才有舍利子,也不一定火化了以後才有舍利子,這個東西不是科學的事件,完全是一種宗教信仰的事。據我所知,從古以來,當然有假的舍利,但是即使是假的,我們也不必嚴厲地責備它。更奇妙的,比方有人看經,舍利子從經書掉出來;有人講經,從牙齒裡掉下舍利子;有人寫字,舍利子從筆尖裡掉出來;可能你在磨石子的地板上禮拜,它就從地板上蹦出來;抓一抓頭,「哎呀!怎麼一個硬硬的、圓圓的舍利子。」我自己也沒辦法解釋。

總之,中國古語說:「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。」知識以外有知識,有不可思議的東西。不過,我們把它看得很平常,並不認為特別,也不認為很神奇,你要求有,它還沒有,你不求它,認為是很平常的東西,它就有了。

多年前,高雄市壽山公園旁壽山寺,曾經舉辦一場法會,點了一千多盞的豆油燈,每一盞燈花、燈蕊上都結了七、八粒舍利,五彩的、亮晶晶的,真的很好看。慈惠法師還珍藏許多。這些舍利都不是我們做的,都是由信徒護持油燈所感應獲得的。這對我也不是很好,因為有人就說:「這個星雲大師,不曉得用什麼化學原料,弄這些奇怪的東西。」真是阿彌陀佛。

我不表彰靈異,我倡導人間的佛教、生活的佛教。法會圓滿以後,到了大年初一點燈,信徒回到寺院禮拜。我看到大家穿得衣冠楚楚,便告訴他們:「不要脫鞋子了,就這樣進去拜吧!」大家進去殿堂一拜,看到舍利子那麼多,七嘴八舌地討論,結果燈花舍利就沒有了,我也不懂什麼原因。不過,想一想可能是大家太亂了,於是又請大家脫鞋子進佛堂、不要講話,它又出現了。叫我解釋原因,我也說不出來。總之,這個是宗教的靈異事情。

這種靈異不是太稀奇。我之所以出家,與我的外祖母有很大的關係。小時候,我的外祖母也六、七十歲了,他經常睡覺睡到半夜就爬起來打坐。他的肚子裡總是翻江倒海,發出巨大的聲響。

「外婆!你的肚子怎麼那麼響啊?」我問他。

他說:「你睡覺!這是『功夫』。」

我也不懂外婆練什麼功夫,就讓他練功。出家以後發現:我的師父、多少的老和尚,他們肚子怎麼都不會叫?難道不如我的外婆嗎?我心裡覺得很奇怪。等到慢慢研究佛學後,我才了解外婆的功夫是「外丹功」,是一種生理現象。我想,修行學佛是要修心的,不在身體上啊!所以,有一年我回家鄉探望他,我問外婆:

「你肚子裡還在叫嗎?」

外婆說:「當然啊!這功夫怎麼能丟掉呢?」

這時,一架飛機在空中飛過,我說:

「外婆,那飛機的引擎比你的肚子還要響,它也是修行嗎?」

他給我這麼簡單一問,他「哦!」的一聲,愣住了。我自己還洋洋得意地說:

「你看,你幾十年的學佛,都不及我的功夫。」

後來,我到台灣以後一直感到很慚愧,總覺得,他已經有這種宗教經驗,雖然不究竟、不實在,但是也不必我來點破,讓他保有,他也會覺得自己很不平常。

佛教不講究靈奇怪異,我倡導「人間佛教」,人間佛教就是要有道德、有人格、有智慧、講究人際間的合群和諧友好、對人有所幫助、對社會國家有所貢獻、家庭圓滿、朋友互相幫忙……我覺得生活裡的佛教,比那許多靈感重要,等於我跟外婆講的:「你的肚子會叫,對你的道德有幫助嗎?對你的人格能增加嗎?」他回答不出這個問題。

所以,佛指舍利必定是有生命的,這個生命就是慈悲的生命、智慧的生命、因緣的生命、大眾的生命、歷史的生命、無限的生命,我們應該從這個層面來看。

佛指舍利來到台灣,我曾跟大家說過,我們不要把許多的責任推給佛祖,以為佛指舍利來了,我們就能消災免難,我們就能富貴發財,我們就能找到明牌……如果是這樣,那麼佛祖的負擔太重了。像我出家六十幾年,叫我成佛作祖我也不敢了,還要做這麼多的事情,解決那麼多的問題。

我們要明白,每一個人的問題是自己的因緣業力所致,是自己身、口、意三業發出來的行為,所有的貪、瞋、痴,自己要負責任,怎麼可以把自己造的業,要佛祖代替我們解決?這是不公平的。

禮拜佛指的意義,是要從見到佛指中,啟發我們的信心、願力,以自己的願力孝順父母、和睦朋友、對老師要尊敬、對同學們要友愛……以這樣的發心、發願,才能消除業力,不是靠佛祖替我們消除。佛陀告訴我們的方法,我們要去學習接受,對自己才可能受用。

提問一:大師講說人間佛教、生活佛教,學校教育也在重視學生的道德生活、倫理生活。但是多年來,社會的亂象非常多,甚至有逆倫、亂倫等,學校的老師、校長等感覺到不知道如何是好?事實上,我們天天重視。因此,我感覺,是不是應該把宗教引進學校?因為宗教對社會的貢獻非常大,很有影響力,像這一次迎佛指舍利,多少人嚮往、多少人想來、多少人把心放在這裡。如果是這樣,我們把宗教引到學校,從小植根在幼兒心裡,我們的生命教育是不是有所改變,孩子才不會去飆車,不會無謂地傷害自己,生命的教育是不是更有意義?‭ ‬

大師:我看這一個世界是一半一半的,像我們男士一半,女士也有一半;白天光明一半,夜晚黑暗也一半;佛有一半,魔也有一半;好的一半,壞的也一半;所以,要把壞的一半,改成全是好的,需要費一番的力量。

台灣還是很可愛的,還是好的。台灣兩千三百萬人口,算一算飆車族究竟有多少?做壞事、搶劫綁票的百分比是多少?這只是現代的媒體傳播太快,哪個地方有一點事,就把它誇大,古代沒有傳播媒體,甚至十里路外發生什麼事情,我們都不知道;現在,即使是千里之外,立刻就知道了,傳播的快速,加重我們對社會的憂慮,都只是看到壞的一面。

所以,我們希望媒體能對社會盡一點道德教育,把報導平衡一下,不要讓人早上一打開報紙,看到的就是殺、盜、邪淫,一打開電視,就是搶劫、失火,讓人憂心。連吃個飯,都覺得味道不對;做個事,就覺得相當沉重。我想,報紙、媒體應該給我們社會一點歡喜,給我們一些平安的訊息,我覺得這是幫忙教育、教導這個社會。

雖然人家說「人心不古」,認為我們的青年走樣了,但是基本上,青年在知識上的廣泛、國際觀的建立、科技知識的成長,還是不錯的。再加上宗教信仰,不管哪一個宗教必定比不信要好得多,就算是迷信,也比不信好;不信,則什麼都沒有了。

信仰要找一個正信。佛教替正信下了一個定義:

第一、信仰有歷史考據的。

第二、信仰有道德完美的。

第三、信仰有能力威勢的。

第四、信仰經世界公認的。

你不能將大樹也稱神、石頭也稱神,要像孔子、孟子、耶穌,是有歷史考證的。他的人格是有道德、有仁慈心,可以成為我們學習的模範;是經世界共同的承認,不是少部分人自己想像;不是拜這個、拜那個就可以發財富貴,要有因果關係,不是亂拜的。

信仰要推廣,正信的信仰更需要推廣。佛教本身就是教育,我也曾經講過,世界上最早的學校就是佛教,校長是釋迦牟尼佛,整個的印度都是他的校區,他南北奔走,教化人民百姓。幾十年後中國的孔子有教無類,教化廣大的社會民眾,耶穌也傳播博愛的精神,這許多聖賢的基本思想主張,都是我們從事學校教育的人所共遵的。

因此,過去台灣的學校教育排斥宗教,認為宗教不可以進入學校,唯恐影響學生。他們看到那許多騙財、騙色,神棍、做壞事的,就認為所有宗教都是異端,都是不正派的。壞的神壇要規範,好的神壇要保護、要提倡,但是我們現在的宗教法令,對好的也不能保護,壞的也不能取締,有一點亂象。這還是要靠各位校長將來在學校裡推動宗教教育,把迷、悟分清,正、邪分清,善、惡分清,分清了以後,年輕的學子們就知道何去何從,知道取捨,這真是功德無量。

提問二:現在一般的人或學生,常常把佛、菩薩、神都放在一起,英雄式的崇拜。怎樣學習佛的精神,如何教導學生,讓他們知道佛是可以學習的?

大師:佛是人,不是神。我們首先要認識什麼是神?什麼是佛菩薩?神明拿武器,佛菩薩沒有拿武器;神明有鬍鬚,佛菩薩沒有鬍鬚;神明穿袍加衣,佛菩薩的雕像沒有再穿一件衣服的,只有袈裟的樣子。

佛菩薩是人,什麼人?覺悟的人。他自我犧牲奉獻,給予社會慈悲、智慧,讓人歡喜,不是貪求別人一定要來拜、來信、皈依。

這兩天,在佛光山有上萬人在佛指舍利前皈依。佛祖需要你皈依嗎?對他有什麼好處?皈依的是我們自己。即心即佛,即佛即心,我們不要只看到外面的佛指,要看到我們的內心。我心裡的慈悲,能和他相應嗎?我心中的寧靜,能和佛指相應嗎?看自己的心,從心中生長的慈悲、喜捨、道德、友愛,那才是皈依佛指最重要的收穫。

如果光看到佛指,沒有看到心,那等於只看到一顆骨頭,沒有生命。甚至,你會把它擺在地下,從旁邊走過時,還用腳把它踢得遠遠的,不會要它。如果,你覺得它是有生命的,是慈悲的生命、智慧的生命,當虔誠跪下來時,會感動得痛哭流涕,「佛在世時我沉淪,佛滅度後我出生,懺悔此身多業障,至今才見如來身。」他會有這種內外的交流、感動,我覺得,這才是禮拜佛指的意義。

提問三:學佛怎麼學?如何行佛?

大師:沒有信仰不好,邪信更不好,有信仰稍微好一點。假如不懂信仰,只是上香拜拜,慢慢地要從迷信而正信。正信的人不只是來拜佛、求佛,重要的是學佛。學佛之所行,學佛之所言,學佛不夠,還要行佛。佛怎麼做,我也應該怎麼做。比方,佛陀推動人際間的和諧,我也應該促進和諧;他鼓勵大家行善,我也應該鼓勵大家行善、做好事;佛陀鼓勵人與人平等、尊重、包容、友愛,我也應該對人要尊重、友愛、包容,能夠這樣,我就是行佛之所行。

又例如,佛陀教我們布施、喜捨,我也學習布施、喜捨,布施不是要捐錢而已,我說一句好話,是語言的布施;我面帶笑容,是面孔的布施;我注意聽你講話,就是耳朵的布施;我對你行注目禮,就是眼睛的布施。

所以,我們這個身體天天都可以修行,可以把布施、持戒、忍辱等這些修持法門融會起來。人間佛教就是人所需要,佛陀說的佛法,不是說給鬼聽、說給畜生聽、說給天人聽,都是說給人聽的。慚愧的是,我們出家人把佛法說得走了樣,念經、唱誦一定要到佛殿念給佛祖聽,才算是佛教。

其實,念經、唱誦不一定要到佛殿裡唱給佛祖聽才算數。像佛光山梵唄讚頌團,把佛教的讚偈唱到全世界去,例如:倫敦皇家音樂廳、柏林愛樂廳、美國紐約林肯中心、澳洲雪梨國家歌劇院……這種美的聲音是唱給人聽的,不一定只給佛祖聽。即使是給佛祖聽,人也要聽,因為佛和人是平等的,為什麼我們只看到佛,而沒有看到人?

只看到佛的人,都只是看到相,所以《金剛經》說:「若以色見我,以音聲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見如來。」太著相、太重視外表,就完全沒有內在精神作用。宗教內在的精神作用是很重要的。

提問四:佛教講不講神通?

大師:生命與今天所講的主題「佛指舍利」必定有關係。在我們的眼中,宇宙之間不是人有生命而已,動物、植物都有生命,甚至我們穿的衣服、吃茶的茶杯、寫的原子筆、戴的眼鏡,在我看來都是有生命的。這一件衣服,原本可以穿三年、五年,有的人卻三個月、五個月就穿壞了。你不愛惜,不是縮短它的生命嗎?有一些家庭的小孩不安分,在客廳沙發椅上跳呀、踩的,本來可以用上幾年的沙發椅,給他跳了個幾次就陣亡了。

所以,生命就是愛、就是惜,我相信生命,我要尊重生命。我尤其佩服教育部提倡「生命教育」,但是我不主張神通。雖然佛教裡有神通,也准許神通,但是不准表現神通。像佛陀時代,有一次,賓頭盧頗羅墮尊者在信徒面前表現神通,佛陀嚴厲地喝斥、處分,甚至不准他涅槃,不准他證果。

當然,修行到最後自然有神通,但是它的條件是:第一持淨戒,戒律必須持得很好。第二修禪定,要有禪定功夫。慢慢地從禪定和戒律裡,引發神通,它是不會輕易表現出來的。

其實,沒有神通比有神通好。像我出家修行六十幾年,沒有神通,但活得很自在,假如我有天耳通,聽到有人罵我,我就會不高興,一定要找他說明、算帳,我就不安心了;假如我有天眼通,看到哪個地方有苦難,我會很掛礙。好在我也沒有他心通,在座各位聽我講話,可能有一些人會不以為然,但我因為沒有他心通不知道,所以還是很得意地講;假如我知道你們哪一個人心裡的想法,我或許會生氣,就要跟你辯論了。因此,有神通不好。

假如我明天會往生,因為我不知道,今天還是活得很快樂;假如我有神通,知道三年、五年後要死,我會悲傷,沒有時間跟你們講話,慨嘆:「我要死了!可惜啊!」把生命過得愁雲慘霧的,這多划不來。所以,佛教是道德的的宗教,是慈悲的宗教,佛教是人格昇華的宗教,佛教使我們的心靈擴大,是可以包容萬物的宗教,它不在乎神通。

事實上,神通也不難,你看,你渴嗎?喝一杯茶,奇怪?怎麼喝下去就不渴了,這不是神通嗎?你冷嗎?加一件衣服,奇怪?不冷了!這不是神通嗎?你看,許多特技、雜耍,表演得神乎其技。其實,所謂神通就是練習到某一種程度,例如:你會游泳,浮在水上不動也不會沉;不會游泳,即使拚命往上划,還是一直往下沉。不會騎單車,騎上去就倒下來;會騎的,可以不用雙手,滿自在的。

所以,神通是可以練習得到的,只是一種像特技表演的技術,在宗教裡屬於低級宗教,真正高級的宗教不講神通的。例如,佛教裡有一則故事:師兄研究佛法,師弟學神通,二十年後,師兄弟兩個人在江邊上會見了。師弟問師兄:「你現在做什麼?」「我在研究《金剛經》、《阿彌陀經》。」「那沒出息!老弟我學神通的,表現給你看一下!」這個師弟就走在江面上,凌波虛渡,渡河過去了。師兄一看,拿了五毛錢買一張船票,搖呀搖呀搖地也過河去了。師弟看到師兄渡過河後問:「老兄,你看看,為弟我剛才凌波虛渡的神通功力如何?」那位師兄說:「老弟呀!你看我剛才五毛錢的價值怎麼樣?」

這意思是說,那只不過五毛錢的價值,卻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學,划不來的。

現在許多人到處都提倡神通,用佛法的眼光來看,那是不合乎佛法的。對宗教信仰及至一般的宗教教育,大家要有正確的見解,追求神通是非常不正確,而且是很麻煩的事情。

提問五:佛指舍利光臨台灣,給社會帶來多少的感動、歡喜,這麼珍貴的佛指舍利會不會被人家調換?或遺失了?

大師:真正的佛指舍利叫做「靈骨」,只有一顆,唐朝皇宮顧忌被人偷竊,於是仿製三顆一模一樣的,叫做「影骨」。也有人問:「今天來到台灣這顆是真的還是假的?」其實,即使是假的也很寶貴,因為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。假如它是假的,我的心是真的,我不會認為這是假的。來台的這顆靈骨當然是真的。

關於真假的問題,我用紙畫一尊莊嚴的佛像,你不會問:「這紙真的?假的?」我們不會問這種問題。真的未必真,假的未必假。一塊布料,戴在頭上就成了帽子,做成鞋子就穿在腳上。假如你把腳下的鞋子,頂到頭上,人家會說:「哎呀!你真是傻瓜,腳下的東西怎麼頂到頭上呢?」同樣的一塊布,做成帽子就是戴在頭上,做成鞋子就是穿在腳下,其實布它根本就沒有分別,是我們自己的心在分別。例如,我看到一面國旗,我會生起「我要為國旗犧牲性命,我要保護它」的心情。別人說:「哎呀!不過一塊布,我也買許多布,做了好多的國旗,沒有關係的。」但這是不一樣的,你買再多的布,和我心中那塊布是不一樣的,我看到的是國旗,這個時候它代表我的國家,意義是不一樣的。

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,什麼東西的價值,都是由我們自己的內心來規範。某一位女士、男士,別人看是老太婆、老公公,但是,他是我的爸爸、我的媽媽,我的價值就會跟你們不一樣。因此,是我的佛祖,它就有價值。至於法門寺發現的這一顆舍利真假的問題,我想,中國不至於做蒙混的事。幾次看、幾次研究,這顆佛指舍利是經過近十位專家重新測量,包括多長?多重?中間多少紋路?多少的斑點?他們也怕我們用假的跟他們調包。實際上這顆舍利是真的,即使你視它是假的,在我心中規劃它還是真的。

佛教裡有一則故事:有一位老太太很想學佛,就有人教他念「唵嘛呢叭彌吽」的咒語。由於那個人識字不多,把「吽」字念成「牛」。老太太不知情,認真地依教奉行,念一句,就從碗裡拿一顆豆子到另一個碗做記號,虔誠地念了幾十年,念到豆子會自動跳到另外一個碗。

有一天,有一位法師經過老太太住的村落,遠遠地看到有間房子閃閃發亮,知道是老太太虔誠學佛,便在他家掛一宿。晚上,法師聽到老太太念:「唵嘛呢叭彌牛,唵嘛呢叭彌牛。」最初他不懂,明白後,他告訴老太太:「哎呀!老太太,你念錯啦!不是唵嘛呢叭彌『牛』,是唵嘛呢叭彌『吽』。」

這老太太一聽:「不得了!我幾十年都念錯啦!」再念咒語時,豆子不跳了,房子也不發光了。法師一看,知道老太太心中起了分別,趕緊告訴他:「老太太!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學佛是不是虔誠,現在知道了,所以你還是念唵嘛呢叭彌『牛』吧!」那豆子又開始跳,房子也亮了。

因此,問我佛指舍利是真是假?我的回答是「真的」。在宗教的世界裡,對於真和假有另外一種看法,我們何妨求心裡的真實,我相信比什麼都要緊。

提問六:法門寺地宮從唐代被封閉起來至今一千多年的歷史了,為什麼會被人發現,過程又是如何處理?

大師:上個月二十一號,我們到法門寺恭迎佛指舍利,比一九八九年我去參訪時更加的壯觀、宏偉。那是唐式的建築,古色古香。我想,是陝西政府支援他們擴展,發展成為一個佛教聖地。一九八七年時,一陣雷聲,把寺裡一座寶塔削了一半,寶塔是泥土做的,又建得那麼高,居然還屹立不搖。當地人研究這塔的四周環境,發現地下有座地宮,最初工作人員也不敢打開,怕地下埋有什麼東西,就在四月八日佛誕節那天,發現了這顆佛指舍利。

現在佛指舍利到台灣來,恭迎的盛況、台灣宗教的興盛,讓大陸當局有一個想法:宗教政策要改變。歷史以來,佛教從沒有在社會上鬧事、反對過政治。我想,相關單位應該給予宗教更多一些空間。

提問七:大陸對地宮寶物的保護是非常周密的,在大陸各種古物中列屬頂級的,今天這一級國寶在現今兩岸還沒有完全開通的情況下,什麼因緣能夠讓它到台灣來?

大師:常有人問我:「佛指舍利到台灣曾經遇到什麼困難嗎?」講實在話,沒有困難,只是時間漫長。我在一九八九年到法門寺禮拜佛指舍利的時候,就跟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先生提出要求,希望佛指舍利能到台灣。他也非常努力,但是雙方看法不一樣,一直不能達成共識。一直到去年,有一位旅美華僑慈善家李玉玲女士,他經常往來美國、大陸經商,我再向他提出這個想法,由於他的協助溝通,後來得到了共識,宗教局長寫了一封信來,雙方終於訂下十六個字「星雲簽頭,聯合迎請,共同供奉,絕對安全」的恭迎協定。

這當中最困難的是「絕對安全」。什麼叫「絕對安全」?我說:「我用生命保護它。」他們認為:「你有什麼價值?怎麼能跟佛指舍利比?」他們用防彈玻璃罩,派遣二十四位會武功的出家人輪班守護佛指舍利。我們也派出一百多位佛門稱為「金剛」的男眾佛光會員,以及動用三十二位保全人員,二十四小時保護,加上安全門檢查、警戒,在人力範圍之內,我們已經盡力完成。光是安全問題,就溝通了好多次,找了多少專家鑑定,直到專家認定「絕對安全」才通過。此外,他們也要求類似登機前經過安全門檢查的設備,我也接受,只要身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就好了。

這次迎請佛指舍利來台,是由我們佛教徒的誠心供養,我主張不化緣、也不募款。儘管這次專機、人員往來住宿、交通費用、保全、搭台……需要許多費用,我說:「沒有關係,我們心甘情願發心供養。」我心裡想,有一些佛教徒到佛指舍利面前禮拜,一定會添油香。但是,經過安全門的檢查結果,就是什麼東西都不可以帶,信徒禮拜完之後想要添油香,就什麼也掏不到了。這樣也很好,正合乎我不化緣,也不募款的心意,清清爽爽、乾乾淨淨。

他們曾提出用一種儀器在身上測量的安全檢查,這就不行了。我說:「這樣太給人難堪了。人家來拜佛,是帶著一個恭敬心,你卻用一個懷疑心,疑心對信心,實在不能相應。」又經過幾番協調才達成協議:只要通過安全門就好了。

除了這一點困難外,實在感謝海峽兩岸的領導人,他們抱持「樂觀其成」的態度,給予種種的方便。譬如,我們搭乘的專機「港龍航空」,航權原本只能飛到高雄,陸委會特准可以飛抵桃園機場;飛機從西安起飛,在香港轉機可以不下機,稍作加油後立刻飛往台北,過程相當順利。

這次佛指舍利來台至少要花費六、七千萬,才能圓滿這一次活動。不過,金錢價值是有限的,其影響、功德,在我們心靈上的價值,那才是無限的。

佛指舍利從台中迎請回到南部後,還會有五天的供奉。最後一天,我們將在高雄市立體育場舉行萬人恭送法會。拜託各位校長,假如有同學要去禮拜,可以由教官帶領集體前往,主要可以讓學生感覺到:自己這一生有這麼一次沐浴佛光的紀念,難遭難遇,千載一時、一時千載。當天晚上,會有一場五萬人至十萬人參加的通宵念佛法會,我們以這種壯觀的場面、虔誠的心靈,將佛指舍利恭送回大陸法門寺。

提問八:佛指舍利到高雄佛光山供奉時,從磚仔窯到佛光山大概有八公里,人山人海夾道歡迎,路也為之堵塞,聽說有幾十萬人,到佛光山時已經很晚了。

大師:主要是夾道歡迎的人太多,大家跪下來迎接,車子開不過去。跪下來意義很大,人跪下來了,他的心昇華了,心昇華起來就可以接觸到佛心,佛的慈悲威德力一定會灌注到他的心裡,他會有感受,各人各人的感受,就不可說了。

提問九:佛指舍利到來,使得台灣整個社會,尤其在這樣充滿物質金錢的漩渦裡,帶來一股清流,請大師為整個社會的生命教育,再給一些啟示。

大師:現在台灣民眾看生命的角度都太狹隘了。比方,為金錢倒閉、生意做不好、愛情不順利而自殺,這是很划不來的。生命是多麼可貴,卻用自殺方式解決,還以為自己很有辦法。其實,殺生是有罪的,無論是自殺、他殺、叫人殺,殺生最殘忍。所以,提倡「生命教育」,首先要愛惜生命,因為自己的身體受之於父母,如果不好好地保養,一有病了,別人還要為你忙,甚至自殺了,還會衍生出更多的問題,叫別人替你負擔,真是好殘忍、好自私。

所以,生命是存在尊重裡、存在愛心裡,大家要相互維護,讓每一個人的生命順乎自然,當生則生,當死則死。當你老了,心中對生命會有不同的看法,對這世間不會再想擁有什麼東西,生命自然有它另外的層次。年輕人要了解,縱使你是國家、社會、家庭的有為之士,不要以為生命是自己的,事實上不是,生命不是你一個人的,它是父母跟你共有、是親人和你共有、是社會跟你共有,是許多人成就,像老師們花了多少愛心教育你長大成人,你怎麼可以自己解決生命,那是不可以的。所以,不愛惜生命的人,實在罪過罪過。生命的所有權是社會大家的,你沒有權力予取予捨。

提問十:第一點,如何努力讓宗教教育能夠融入「九年一貫」課程?因為唯有融入基礎教育裡,才可以真正地改善所有國人對宗教的觀念。第二點,佛教真的可以使人心能夠淨化,社會能夠祥和,能夠互利,能夠安康?佛教出於印度,為什麼目前印度還是一個落後、貧瘠的一個國家?如何解釋?第三點,可否請大師建議高雄縣楊秋興縣長,與佛光山合辦「中小學校長生命教育禪修研習」?

大師:第一個問題,就是希望宗教教育能立法,讓你們在各個學校推動宗教教育不受到政治的干擾、壓力。關於這件事,我們也一直在努力。不過,台灣是開放自由的社會,這個人當了部長,他可能開放一點,換了另一個部長,可能又收緊一點,緊緊鬆鬆不一定,不過我們會努力。這也要各位校長的協助報告、反映,強調宗教教育影響的地方,讓當政者了解,是教育者說好,而不是宗教人士老王賣瓜,自賣自誇。希望各位多多協助。

第二個問題,印度是佛教的發源地,為什麼會貧窮、骯髒、種種不好?這也不可以完全看表面。基本上,印度在世界上是所謂的「四大古文明」國家。你看他們身體很骯髒,他們的心地是很清淨的;你看他們雖然貧窮,他們的精神內涵是很富有。印度就是因為沒有佛教才慢慢衰微,是因為印度教和回教彼此鬥爭使然。

一千多年前,印度人毀滅佛教,把佛教趕到南方,趕到中國。一直到七、八十年前,印度尼赫魯總理挖掘到印度佛教的聖蹟,依照唐朝《大唐西域記》玄奘大師走過的地方,讓佛教八大聖地又再出現於世。三十年前,我到印度見過尼赫魯先生,他告訴我:「印度是文化古國,現在急於需要的就是復興印度的佛教。」幾十年前,印度曾有過一次五十萬人,甚至一百萬人皈依的盛況,另外也還有過好幾次。後來尼赫魯先生過世了,印度佛教文化又慢慢改變了。

現在國際佛光會在印度大概成立有七、八個協會,當地也派了二十幾位學生在本山就讀,講了一口標準的中文。我們在印度各聖地買了一些土地,就是希望這些印度留學生將來回到印度,重新復興佛教。對於印度佛教,我們還是抱有希望,不求成功,只求我們努力去做。

關於舉辦「生命教育教師禪修營」,這個事不難,很容易,也不一定楊秋興縣長來提倡。他對佛教確實很用心,但即使沒有他的提倡,我們也願意,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做這許多工作。以後暑假、寒假可以多辦幾次,假如各位校長不嫌棄,希望能幫忙招生,鼓勵老師們前來。我們每年都有將近兩千位的老師參加,一次大概三到五天,包括吃、住教育費是一千塊。本來我們志不在收費,只怕有些老師不知道珍惜,不知道來路艱難。未來希望把這樣的課程擴大,分成各個科別,歡迎校長帶隊來參加。

提問十一:第一點,這一連串過程,讓我真正了解整個佛教界花這麼多經費辦這次有意義的活動。佛指舍利的熱潮畢竟會過去,活動結束後,我們身為教育界的每一員將堅守崗位,繼續推動生命教育,希望透過佛光山文教基金會或東森媒體,將它擴大成中小學生命教育的教材。第二點,幾年前曾經盛大恭迎佛牙回來,不知道佛光山有沒有其他具體的推廣活動?讓心靈淨化活動、感動能夠持續?

大師:全世界佛牙有三顆,一顆在斯里蘭卡,一顆在中國北京,另外一顆就是從西藏幾十位喇嘛護持、證明,送到佛光山來的這一顆。

原本,我們已經領到宜蘭縣政府准許建築供奉佛牙舍利「佛陀紀念館」的建築執照,但是,相關單位一再跟我們計較土地問題,不准挖得深,也不可以建得很高,這對我們建「佛陀紀念館」的原來規劃不是很適合,最後我們只好放棄。

目前,佛光山買下位在佛光山隔鄰的擎天神公司四十甲土地,我們預備把佛陀紀念館建在那裡。我不敢告訴你們建築費用,為什麼?假如告訴你們:「花費很多。」你們會說:「哦!佛光山很有錢。」實際上,現在一塊錢都沒有;假如說:「不要花很多錢。」你們也會看不起我們。「怎麼花那麼一點錢?」所以,這要看未來的因緣,廣大的群眾給予我們多少力量,我們就把它發揮到多大的程度。

現在,正透過中興工程公司設計,未來將會很壯觀,有容納十萬人聚集的大道,容納一萬人以上的大禮堂,旁邊有類似敦煌石窟的景致,包括羅漢、高僧或法物的幾個博物館。目前在佛光山有好幾個博物館,我想把它更有規模的開闢、設計出來。

現在,我們也很用心地從世界各地收集佛陀的聖物,讓佛光山擁有的這個紀念館,不但成為台灣的一道光明,也可以成為世界上的一個燈塔,供人瞻仰禮拜。高雄縣楊秋興縣長非常熱心支持,在國策顧問,也是我們的信徒代表余陳月瑛資政的協助下,將於六月提出申請,希望今年之內開始建築。中興工程公司表示,三年之內可以完成。我想,我們保重身體,都會看到這個紀念館未來的樣子。

關於生命教育應該延續下去的問題,現在我覺得遺憾的是,教育部提供生命教育的教材不夠,只有讓有心從事生命教育的老師們,自己想辦法編出個人看法、見解的教材。我想,生命教育必須要由許多的宗教家、哲學家、生物學家、科學家等,大家共同充實生命教育的內容,才能夠滿足我們的需求。

探究生命奧祕的人,經常研究基因、複製羊、複製牛這許多問題。這些問題在佛教裡是很平常的,都有道理解答。只是,現在的高階知識分子對佛教還存有一種成見,認為佛教不合乎科學。其實,各宗教中合乎科學的,恐怕只有佛教。我不敢用佛教的什麼東西對外比較,但是,佛教的教理、教義,佛教和人的內心關係,可以說,不是其他的宗教能和佛教等量齊觀的。我自己也寫了一些生命學的文章,將來印成專書一人一本送給你們,請你們指教。

個人的生命是小的,團體的生命是大我的生命。在大家努力之下,未來的生命教育,很值得提倡。像我在台灣住了五十年,台灣人不承認我是台灣人;回到大陸,家鄉父老也不認識我,說我是台灣來的和尚。我不曉得我是哪裡人?不過,沒有關係,我現在做「地球人」,我走到哪裡,哪裡都是家;走到哪裡,哪裡都是我的土地,我生命很廣、很開闊。如果人人能把生命擴大,是很有意義的。

提問十二:學佛過程中,關於信願解行的次第程序,請大師開示。

大師:「信、解、行、證」是什麼樣次序?它是不一定的,要看各種因緣。有的人由解入門;有的人說:「我不懂,我就信了!」有的人不信也沒有解,不過,他能奉行;有的人也沒有行,卻像六祖惠能大師一樣豁然開悟了。所以,信解行證不必給它定次第,各人的因緣有所不同。

佛在哪裡?所謂「溪聲盡是廣長舌,山色無非清淨身」、「鬱鬱黃花無非般若,青青翠竹皆是妙諦」,佛在我們心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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