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級大小:

A-

A

A+

p298 我是佛光山

為全山大眾開示

時間:二○○七年八月二日

地點:佛光山傳燈樓集會堂

自從開山以來,這次離開山上的時間最久,將近兩個月。

今天的講話,分成三階段。第一階段要告訴大家,我除了建設佛光山和世界各地別分院,最近也在中國大陸的江蘇宜興復興祖庭。佛光山是佛光人的本山,大覺寺是佛光人的祖庭;海峽兩岸如此平衡發展。

過去我們認為佛教的希望在西方,所以佛光山開山以後,一直努力往歐美傳播佛法。那時東方人,尤其是中國人,對於自己的本土宗教,失去了情操和信心,不得已必須讓佛教先在西方發揚,之後再傳回中國。但現在局勢不一樣,佛教未來的希望在哪裡?在中國大陸。畢竟佛教在當地流傳兩千多年,已有深厚的信仰基礎,雖然歷經文化大革命的摧殘,然而佛教的寺院、人民的信仰仍舊穩定。

早在政府單位協商海峽兩岸統一問題前,佛教早已先行一步。尤其近幾年來,佛指舍利來台、梵唄讚頌團的交流,更拉近了兩岸佛教的距離,台灣政府還多次向我提及,可以邀約大陸宗教人士、負責人到台灣。

為了促進兩岸佛教往來,在江蘇省宗教局翁振進局長的鼓勵及建議下,我著手復興祖庭。此事我很樂意,但也覺得不只佛光山能做,大家都應該為大陸佛教注入新的血液,讓佛教,尤其人間佛教,在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中,起相互互補的作用。

我出生在江蘇揚州,五十八年前來到台灣,由於自己不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,一再被認為是客居,因此,我在台灣的弘法,受到了許多限制,往事實在不足道也!

我來台灣之初,也曾到香港弘法。可以說,台灣佛教因我而改變,香港佛教也有我幾許貢獻。例如,過去香港的計程車司機不歡喜載出家人,擔心載了剃光頭的出家人之後,跑馬、賭博時,錢會輸光光。但是自從我到香港弘法後,他們的觀念改變了,把出家人看作是財神爺,認為載了出家人,生意會更興隆。這是一個很大的轉變,當然還有其他成果。但是香港佛教界,並不認為我對香港佛教有貢獻。為什麼?因為我不是廣東人。

我在馬來西亞、新加坡的弘法,也是如此的遭遇,儘管經過多年的耕耘、結緣,馬來西亞、新加坡的信徒早已接受我們,然而佛教界的出家人,受到根深柢固的地域觀念影響,並沒有真心接受。

佛教要在佛教地區弘揚很困難,反倒是在非佛教地區,諸如歐洲、美國,更能盡情發揮。在宗教政策開放的條件下,佛教受到歐美人士的尊重,發展一日千里。多年來佛光人在西方國家的貢獻,也是有目共睹。

接下來我要說,佛教未來的希望在中國大陸。十六、十七世紀之後,西班牙、葡萄牙、荷蘭、英國相繼擁有海權,他們以發達的經濟、商業,占領其他國家。到了二十一世紀,中國才逐漸崛起。過去中國被譏為「東亞病夫」,中國人在歐美從事的職業,多半都是餐館、洗衣店、照相館的工作,現在已經不是這樣,中國企業家、教育家在歐美社會,乃至在政治上,有不少已成為佼佼者。

中國大陸本土,經過二十年來的改革開放,經濟成長、社會進步,不只高樓大廈林立,據說高速公路的發達,總長度可繞地球好幾圈,尤其中國人的聰明,也使得他逐漸躋身世界領導地位。過去我們樣樣都說日本好,但現在情況已經改變。我們也說美國人很強,不但征服太空,又登陸月球,而現在中國人也做得到了。放眼望去,中國商品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得到、買得到。因此可以預料的,中國一定強,中國的未來會更好、更大、更多。

多年前,中國梵唄幾乎失傳,連〈爐香讚〉都沒有人會唱,但是自從台灣把海潮音傳回中國,現在大陸已經成立了好幾十個梵唄讚頌團;中國地大、人多,會發展得比我們更快、更好。

對於大陸的情況,我不是專家,不能多說,不過大陸佛教與佛光山之間有緣的事情,還是應該讓大家了解。

在大陸,我們捐建了揚州鑑真圖書館,以及一百多所希望中小學,過去我沒有向大家宣布,總想到我們不是為了沽名釣譽,只是想要盡一點心。另外,我們捐建了二十幾間小型佛光醫院;在我的出生地揚州江都,也捐建了一間聾啞學校。因此,佛教對社會的關懷,並不是喊口號,確實有實際的慈悲行動。

在上海,我們有普門經舍,最近也開了一間書店。近來無錫政府提供了一間房子,位於文化教育區,有湖光山色,我們預備在那裡開書店。在蘇州,過去有個廣東人的會館,裡頭有戲台,可以唱戲,現在已經是古蹟了。由於房子老舊,目前正在重新裝修,預計這個月可以開幕,未來將做為培養人才的地方,短期訓練一些沒有讀過職業學校的人,讓他們學到一技之長,服務社會。另外,在揚州、蘇州、無錫還設有滴水坊。

所謂「滴水之恩,湧泉以報」,大家除了知道我這一生提倡文化、教育,更應該知道,我是為了報恩。一切眾生對我們都有恩,所以我們要回饋社會、回饋大眾。佛陀說「我是眾中的一個」,沒有大眾就沒有我。佛教徒若不重視大眾,就不能了解佛法。

近兩年來,承蒙宜興政府給予一千八百畝土地,讓我們建設祖庭大覺寺。不過,我不預備把它建得很大,畢竟大陸上大寺廟多的是,我想把它建得很美。過去敦煌莫高窟、雲岡石窟、龍門石窟、大足石窟等,都是具有美術價值的地方,佛像真美!我想,提倡音樂、美術,是未來發揚佛教的必經之道。

我曾問到大覺寺參訪的近一百位徒眾,有誰願意到宜興復興祖庭,那時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舉手。我心中很納悶,難道祖庭對我們的號召,是這麼無力嗎?四十多年前,我到印度朝聖,前往菩提迦耶,腳踏在正覺大塔邊緣時,我一面禮拜,一面心裡湧現了一個念頭:「就讓我老死在這裡吧!我可以來到佛陀聖地,真是千生難遇,萬劫難逢啊!」對於信仰,我們要有這種生死相依的情操。只有十分之一的人願意到祖庭,可見宗門思想還要加強。

不過,今天下午有一位徒眾說:「我那時候不是有舉手,表示我願意去嗎?」我說你願意去,但是你去做什麼?目前到宜興大覺寺,第一、需要會工程,具有建設、開山精神的人。第二、具有和地方溝通、交流的能力等。沒有這些能力,去做什麼?他回答:「我可以招呼信徒,給他們歡喜。」這也沒錯,不過那是三年後的事,三年後寺廟建成,才有信徒啊!

我說這段話的意思是要告訴大家,隨時做好準備,不要等到常住臨時號召時,精神思想不俱全,能量也不具足。不能只是說要為祖庭盡一己之力,還要站在整個佛教的立場,思考如何立足其中,如何光大佛教。

我們希望讓大覺寺提前跟台灣、世界的信徒結緣。因此,現在大覺寺一邊在工程建設,一邊規劃了可容納一百五十人的寮房區。假如有人到祖庭朝拜,一宿兩餐的供應,應該沒問題。將來別分院若帶團體到中國大陸,不要忙著遊山玩水,應該先朝禮祖庭。

我們沒有資格認棲霞山為祖庭,棲霞山是十方叢林,屬於十方僧眾所有,不屬於某一個人,只能說那是我的母院,因為我曾經在那裡讀書。我在大覺寺剃度出家,所以大覺寺才是祖庭。

大覺寺位於宜興,宜興到南京一個小時,到杭州一個半小時,到常州半小時,到無錫二十分鐘,到蘇州一個半小時,到上海兩個半小時至三個小時,到揚州一個半小時至兩個小時。所以,花個一星期到十天,可以一路參觀杭州西湖、揚州瘦西湖、上海東方明珠、蘇州庭園、無錫大佛。無錫大佛很雄偉,而且悉達多太子還會從蓮花裡出現,讓人有百聞不如一見的感覺。

幾十年來,每次佛光山的徒眾出國回來,報告心得,說的都不是佛法,而是講遊記,「我到哪個國家,看到哪些風景……」但是我不能用這樣的心情對待各位,尤其集合大家不容易。所以,第二階段,我想用一點佛法來勉勵大家。

第一、不能代替

禪門裡有個公案,幾位禪者將要出門雲遊參學,有位同參平時懶惰、自私,不得人緣,但也表明了自己想要跟隨的意願。雖然他平日的表現不佳,大家還是說:「我們都是同參道友,怎能不帶你一起去?」不過,主其事的人說:「你可以跟我們去,可是有幾件事情要先向你聲明。走路,我們不能代替你走;行李,我們不能代替你拿;吃飯、睡覺、屙屎、拉尿,我們都不能代替你,都得要你自己來!」

「不能代替」的觀念,對修行生活很重要。好比生死,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我們的。身在團體裡,個人必須自我健全,自己不健全,即使別人對我們再慈悲、再好,也不能代替我們健全。

在近四十年的開山生活,我於去年農曆春節集合大家講話前,忽然想到一句話─我是佛光山。這句話說來簡單,但是能想出來卻不容易。雖然承蒙一些學者、教授說:「星雲大師就是台灣,無論你走到世界哪個地方,台灣就在哪裡,甚至你到中國大陸,台灣就在中國大陸,你就是我們台灣的品牌。」實在不敢當,我並沒有那麼大的力量。不過,「我是佛光山」是我可以直下承擔的。

回憶起從開山以來,我從來沒有動念要求常住讓我住什麼地方、用什麼東西、給我什麼待遇,也沒有想要對哪個人特別好、對哪個人差一些,只要他有常住觀念,對常住忠誠,他就如同我的父母,值得尊敬。假如他沒有常住觀念,即使是我的父母、兄弟姊妹,我也不會認同。

第二、降伏其心

《金剛經》要我們降伏其心。如何降伏其心呢?所謂「心猿意馬」、「心如盜賊」,人的心裡充斥著煩惱,貪、瞋、愚痴、邪見、驕慢,不容易降伏。學佛的目的就是為了降伏我們的妄心。

大家的心,透過經年累月的早晚課誦、過堂出坡、聽經聞法等種種修行,降伏了嗎?用不著各位回答,我想各位並沒有「降伏其心」。沒有降伏其心,又如何能安住?

《金剛經》說:「云何應住?云何降伏其心?」人們在一天的勞累工作之後,總想要回家休息,因為家裡有親情的溫暖,有床鋪、桌椅可睡可坐,同樣地,我們的身心也要有所安住。我們的心應該安住在哪裡呢?《金剛經》告訴我們,不住於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六塵中。例如,聽聽音樂、唱唱歌、看看電視、遊山玩水,都無法真正讓身心安住。心天天向外攀緣六塵境界,在紅塵白浪裡翻滾,如何找到自己?

有的人一進佛門,立刻就與佛法契合,身心自在、泰然、安樂,但是有的人經過幾十年歲月,還不安住、不安心,甚至有的人在幾年的出家生活之後又流落社會,為什麼?因為他沒有佛教的修行體驗,沒有安住身心,沒有福德因緣,最後也就墮落、流失了。我希望在座的各位,能在道場裡安住身心,在佛法裡安住身心,在早晚共修裡、在禪淨生活裡安住身心,切莫在袈裟下失卻人身,那是非常可惜的!

近年來,我不很樂意跟大家講話,因為我發現講話對各位不是很有用,凡事還是要靠自己覺悟,否則就落得「言者諄諄,聽者藐藐」了。

第三、無我有眾

我愈來愈覺得「無我」很重要。或許有人會說,不是明明有個「我」在這裡?但是在四大、五蘊假合的色身之外,你還能認識一個真正的我嗎?

有人問我如何興建佛陀紀念館,我就回答:「有無我立場、無我思想的人就能建。」建佛陀紀念館不是在替我們建家園,而是為了一切眾生、為了歷史,它是這個時代眾人之心的一種體現。不為個人,只想到大眾的需要,就有條件發心建佛陀紀念館。由此可以推理,我們從事文化工作的人,也要有無我的發心。另外,在其他單位服務的,也同樣要具備無我的發心,例如在都監院,要想常住的需要;在佛學院,要想青年學子的需要;在佛光會,要想信徒的需要,不能以個人的需要為前提,不要為自己而執著。

有人問佛陀:「佛陀涅槃以後,我們要做些什麼事?」佛陀說:「在十字路口建寶塔。」其實佛陀已經是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的覺者,並不需要別人為他建寶塔,之所以興建,是為了一切眾生的需要。

每個佛光弟子,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,尤其現在正逢七月調職,如果人人都說我要在東、我要在西,我要在這裡、我不要到那裡,千人以上的僧團,各個都表現自己的要和不要,又如何領導?

當然也有些弟子,講話不負責任,信口開河,常住問他:「你這一次調到那裡好嗎?」他隨口就說:「我依教奉行。」等到真要調他到那個地方,他卻說:「不行!」奇怪,當初不是說依教奉行嗎?我希望大家能依教奉行,但也要思考後果,我真能做得到嗎?否則只會落得言行不一致。

今天我對一位徒眾說:「二十多年來,你一直要求調職,也調了不知多少個地方,直到今日,你的成就在哪裡?假如這二十多年來,你一直都在掃地,在佛光山的影響力一定很大了;假如你二十年來都在某個別分院盡心盡力,現在你就是那裡的元老,別人也不會要求你調這裡、調那裡了。」不要做無祀孤魂,沒有一個安定的居處!

另外,現在佛光山有一種現象,自覺有病,看了醫生之後,醫生說沒病,他卻不相信,還說:「我有病,醫生說的不對。」為什麼要強迫醫生說你有病?難道有病,你才會歡喜嗎?

我不想用「無我思想」教育信徒,因為在家信徒不能接受。在家信徒有家庭、有夫妻兒女、有金銀財富,過的是「有」的生活,但是出家人應該要有無我的思想。我曾勉勵出家眾要有「十無思想」,「無」才能更高、更大、更多、更有。有是有限、有量、有邊、有窮、有盡,無是無窮、無盡、無量、無邊,所以大家要學習「無我」,才能找到「真我」。

第四、發心至上

做事要發心!有發心,才有發展。有一年,我在國際佛光會世界會員大會的主題演說上,對大家說:「心如田地,需要開發。」除了開發山坡地種水果,開發旱地成為農田,開發空地建房子,我們的心地也要開發。但是不發心如何開發心田呢?所以,發心才有發展,發展之後視野也就隨之開展了。不要以為過去祖師大德們經常叮嚀「要發心」是老生常談;老話不說,大家就做不到啊!

白居易先生問鳥窠禪師:「學道人最重要的修行是什麼?」鳥窠禪師說: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。」白居易一聽:「這是兩句老話,三歲兒童也知道,有什麼了不起,還要你說!」鳥窠禪師就說:「三歲孩兒雖道得,八十老翁行不得。」對常住的事,大家真的發心做了嗎?對信徒的需要,大家真的發心幫忙了嗎?

今天有一位剛當兵回來的沙彌,他倒滿懂禮貌的,特地來告訴我要捨戒還俗的事。這在佛光山是准許的、合法的,你能出家,就好好做個出家人,不能出家,捨戒還俗,等於轉換跑道、轉換職業,也不要緊。我雖然這樣想,但是有人說:「他從小是常住帶大的,一點回饋都沒有,拍拍屁股就說要走路。即使在師範學院,念書念了一半不念,也要賠償。」我說不要緊,佛門廣大,我能付出就要能受得起。十方常住,如大海包容。不過自己的確也要想一想,空受十方供養,將來對帳的時候,如何彌補這些積欠呢?

第三階段,要告訴大家的是,我這一次到美國,主要是趙廷箴老居士的公子趙元修、辜懷箴夫婦,要我去檢查身體。當初我想,何必大老遠跑到美國檢查,在台灣就有醫院了。但是他們告訴我,他們年近九十得了重病的父母,經過這家醫院的治療,忽然活躍起來,因而想到我。為此,他們跑到大陸宜興,追著我到美國,在盛情難卻之下,我就去了。

醫院位於美國密蘇里州的一個小鎮,共有四萬名員工。佛光山才一千人,就覺得難以管理,真不知四萬人是如何管理的?小鎮共有五萬人,四萬名員工以外的人都是開飯店、餐館,為這家醫院服務的。整個鎮上,旅館與旅館之間,旅館與醫院之間,除了戶外有寬廣的大路,大樓與大樓之間,都有通道相連,真是不可思議。

我經過十一天的身體檢查,住在飯店十個夜晚;這是我住飯店最長的紀錄。我跟慈惠法師說要寫一篇檢查記,他說檢查是很枯燥無味的事,怎麼寫?我說不一定要寫歷史報告,也可以做文學告白,甚至寫成武俠小說。

一些看過這篇文章的人,都說很有趣。不過我寫文章,最主要不是在有趣,而是另有心意;一切都是佛法、一切都是教育。承蒙《講義雜誌》表示,要替我一次刊登這一萬兩千字的文章。據說一出版,高雄、台中的雜誌隨即賣完,可見社會對我們還是很關心。

心培和尚:師父在還沒發表這篇〈梅約醫療中心檢查記〉前,就已經慈悲寫了一封信勉勵我們。我把它節錄下來,在此跟大家共勉。

師父在這封信裡提到:「在這次的檢查中,我發現這家擁有四萬名醫師、員工的 Mayo 醫院,沒有一個人講話粗魯,或是口氣不好,大家待人都是和顏悅色、愛語關懷。不禁在心中暗想:這麼一個龐大的醫院,每年要服務三百萬以上的病患,竟能在一片和悅歡喜的心情中度過每一天,真是不可思議。反觀我們佛光山這一宗教團體,平時全山大眾又是以何修養在接引社會人士呢?」

師父在信中表達了對我們的擔憂。今晚師父對大家有諸多勉勵,例如要重視大陸祖庭,並開示「不能代替、降伏其心、無我有眾、發心至上」,希望大家都能謹記師父的教誨。這些話很容易明白,但是有賴我們去奉行,做了才能真正成為自己的,也才能如師父所說「我是佛光山」、「佛光山是我」。感謝師父今晚為我們開示這麼多寶貴的人生修行體驗,希望大眾都能加以奉行,在菩提路上都能走得一帆風順。謝謝師父。

回到頁面頂端
回到星雲大師全集首頁
搜尋
調整
關注我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