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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004 來台弘法五十週年歷程之四

「來台弘法五十週年」中視專訪

時間:二○○三年八月八日

地點:台北三峽佛光山金光明寺

提問一:「佛光普照三千界,法水長流五大洲」是您一直以來的心願,現在佛光山的教育辦到這樣的程度,走到五大洲,都可以看到佛光山的道場。您回顧以往這五十年的一些經過,您現在的心情是怎樣?

大師:我想這還是微不足道。這個世界之大、國家之多、種族、所有一切眾生有情,我們所做的還是局部的、一部分的,要繼續努力。如孔子一樣,發憤忘食,不知老之將至。大家都要為人生求勤、求淨、求更向上。

提問二:林清玄曾在書裡提到,師父既是一個建築師,又是一個教育家;是一個作家,又是一個傑出的廚師,這些頭銜,師父您覺得哪一個是最特別的?

大師:這是林清玄先生對我的過譽,實際上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和尚。我還是做和尚最標準,甚至,來生還是要做和尚。

提問三:在佛光山的四大宗旨裡,您特別強調以教育、以文化、以慈善、以共修來弘法,對教育您為什麼特別重視,對培養人才特別用心?

大師:人類所以叫「人」,人有人格、有道德,人格道德就是需要教育成長;所以,自古以來,人要看他像一個人嗎?要看他受多少教育。受教育多的人,當然不見得各個都如理想是一個君子,但基本上,教育會把一個人教好。所以,這幾年來,我就提倡讀書會,希望我的寺院都改成學校,寺院學校化,辦了多少大學,多少佛教學院,那個還沒有了不起,成立讀書會,我要讓每一個人都變成書香人士,讓每一個家庭都是書香家庭,進而有書香的社會、書香的國家、書香的世界。如果這個世界遍滿書香味,那世界和平、人民安樂,也就不為難也! 

提問四:剛才這些都是您想要達成的理想。

大師:我現在的讀書會在全世界已經快要五千個,但是,在三、五年內,要達到十萬個;十萬個讀書會在整個世界上還是很少的,還希望大家共同來努力。

提問五:去年在發表《浩瀚星雲》這本新書時,師父好像還發了幾個宏願,要辦幾所學校,是不是?

大師:現在佛光山辦的學校,在大學方面有西來大學、南華大學、佛光大學;在中學方面,有普門中學、初中、有智光商工學校,最近在埔里也辦了一個中學(均頭中學),現在受政府委託,在礁溪辦了一個人文小學。另外辦了很多幼稚園,像現在這個地方也是一個學校,信徒的學校:金光明寺(信徒大學)。你看,到處都是教室、宿舍。我的希望是寺廟不是出家人的僧寮,僧寮就是睡覺的地方,寺廟是整個社會學習的地方,為人生加油的地方,是眾生的百貨公司,在裡面可以買到很多精神食糧的地方。

提問六:除了聽師父開示之外,在書裡,我看到兩句話非常的好,可不可以也利用這個機會,請師父幫我們解說一下:「懂得珍惜,才懂得愛」、「感動是最美的世界」。

大師:惜,就是愛惜。惜金錢、惜愛情、惜生命、惜時、惜陰……有了惜,就有愛,我會憐惜、珍惜、尊重它。如果人生沒有一個東西愛惜,金錢也不愛惜、感情也不愛惜,東西都沒有價值了。不愛,就沒有價值了。愛,如果要擴大、要昇華,就必須要惜。有愛惜才是真愛。

感動是最美的世界。我們每一天說的話、做的事,要讓人家感動,感動才美;人家說的話、做的事,我也要能感動。我能感動,就是我進步、我容納、我擁有。所以感動的世界是相互的。政府多做一些讓人民感動的事;老師和學生,也要做一些互相感動的事,教育就會好;父母子女要互相感動,子女孝順,父母慈愛,相互地感動,社會的交流就會進步。

提問七:這是不是和您一直強調「滴水之恩,湧泉以報」這二句話的精神是一樣的?

大師:這一句話雖然是古人說過的話,但是我們今人真的不要有古今的分別,我們現在要來實踐它。我個人一生服膺這樣的話:「滴水之恩,湧泉以報。」我不要給別人有一點傷害、有一點欠缺,人家給我一分,我要加倍幾分來回報他。所以現今佛教,像佛光山所做的教育、文化、慈善等各種對社會的一點貢獻,也就是因為想到我們本來是出生在一個窮苦、偏遠地區的人家,社會大眾、朋友信徒都給我們好多,所以我們應該要「湧泉以報」。

提問八:大師是在十二歲出家,當初是什麼樣一個因緣讓師父決定要出家?

大師:因緣是難以預料的,因緣來了,你要推也推不走;因緣沒有來,你強求也求不到。我出家的因緣,是由於外祖母信佛的一個緣分,我跟隨他,我學習他,我尊敬他,就這樣對佛教有好感。甚至偶爾看到出家人,也會想:我們只能做農夫、小工嗎?未來的前途在哪裡?做和尚,這是一個出路。

基本上,我對自己一個肯定的話:第一,我有勤勞的性格;第二,我有慈悲的性格。在出家的條件裡,是很需要慈悲,很需要勤勞的。甚至,你們在工作裡面,也需要慈悲,需要勤勞;你有這種性格,工作就不為難了。

也因為我有這種性格,後來出家,雖然在叢林裡生活很辛苦,不過,我慈悲、我勤勞、我服從,所以生活得很愜意。

提問九:剛才您所提到的服從、慈悲這些道德,在教育裡是基本推崇的道德品行,但在現代的佛學教育裡面,師父是不是必須做一些調整和創新?

大師:教育要不斷地隨著時代進步,教育要不斷地隨著人的根性進步,教育不能墨守成規,你一定要拿幾千年前茹毛飲血的階段來教育、來要求,這就不是教育了。教育是改善人的生活,是昇華人的品德;教育是讓人擴大心胸,去接受、包容萬有一切;教育是向真、向善、向美的;所以,教育應該隨著環境、隨著因緣,而做各種不同的教化。

提問十:向師父請教一個小問題,您當初落髮時,必須燒香疤,是不是真的在燒香疤之後,讓您的記憶退步?

大師:這是我曾在書中寫過的一段往事。我是在十五歲受三壇具足戒,那是一個出家人重大的過程。可是我的老師,他因為看我年紀很小,不知道未來在佛門待得住待不住?他就交代,要替我把香疤燒大一點,表示這一個出家人的記號,看得很清楚真實,做定了一個出家人。

那位老師替我燒香疤的時候,香珠原本是應該讓它慢慢自然熄滅的,但他不是,他用嘴「呼」一吹,火就膨脹,十二個戒疤就變成一個,頭蓋骨凹下去了。所以,我有十幾年的時間,剃頭都不好剃,我是到了二十六、七歲後,它才又慢慢長起來。

那一燒以後,本來就不是很聰明,勉強跟得上大家,這一來更加沒有記憶力了。就想到這個人生好像沒有希望了,我這麼樣讀書,這麼樣努力,但我沒有記憶力啊!後來,老師甚至罵我、打我,他在罵我、打我的時候,責怪我說:「你應該拜拜觀世音菩薩求智慧啊!」我一聽,也不覺得被打難為情,忽然感覺到無限的光明,啊!拜觀世音菩薩可以有智慧。毫無二念地,我就拜觀音菩薩求智慧,幾個月後,真的慢慢恢復記憶力。如果當時老師叫我再繼續拜,可能會有更進步的成就。那時候還是小孩子,「哎喲,我聰明了,我現在有記憶力了!」接下來也就不再去拜觀世音菩薩了。所以,很慚愧,後來成就還是有限的。

提問十一:您在書中提到,您在年少的時候,非常崇拜、景仰唐代玄奘大師,您是非常崇拜他哪一方面的品行或想法?

大師:歷史上的人物我崇拜的很多,玄奘大師是其一。他是第一個在外國揚眉吐氣的中國人,曾經有十八個國王在他的座前聽他講經說法;他是第一個把中國的老子《道德經》翻譯到印度去的人,不只是把印度的佛經帶到中國來翻譯,可以說是中印文化交流的先驅。他寫了一本《大唐西域記》,現在至少有七十個國家的文字翻譯流通,被視為地理的寶鑑;他冒險犯難,為了學習佛法,在八百里的流沙中行走,不畏喪失生命的危險。甚至他在沙漠裡把水不小心打翻,在那樣的情況下,向前走是必死無疑的了,因為沙漠裡沒有水,但他「寧向西方一步死,不回東土一步生」,像這種冒險犯難的志願,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光榮。

我覺得玄奘大師是中國青年人的模範,中國人的榮耀,不只是佛教的一個出家人而已。

提問十二:當初,師父也有機會到日本留學讀博士學位,後來為什麼打消這個念頭?

大師:我一生都沒有領過畢業證書。在民國四十五年(一九五六)的時候,日本的大正大學,因為我的一部《釋迦牟尼佛傳》申請免試讀博士,允許我入學。正當我準備去念博士,眼看著領畢業證書會有機會了,有一個信徒,在我覺得是一個很正派的人。有一天,他就跟我講:「師父!聽說你要到日本去讀博士,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師父了,幹嘛又去做學生?我們心中只要師父,並不要博士。」他的話讓我很感動。對了,我做和尚,我應該做師父,為什麼一定要嚮往博士做什麼?所以就打消了去日本念博士的念頭。因此我一生沒有領過畢業證書。不過,我的徒弟博士、碩士、大學畢業的很多。所以世間上,凡事成功不必在我,只要有志願,一代一代,青出於藍,更勝於藍,必定有後繼者。

提問十三:大師從大陸江蘇輾轉來到台灣,在基隆、宜蘭這些地方都待過,一直到創辦佛光山。當初好像在佛光山這塊土地的選擇上,本來應該是在高雄圓山飯店這個現址,後來反而選到了「麻竹園」,這中間又經過了什麼樣的輾轉?

大師:民國四十二年(一九五三),我就走上宜蘭弘法的生活。到了今天九十二年(二○○三),整整五十年以上,從一開始,很多信徒皈依佛教,很多青年、兒童來參加青年會、歌詠隊、弘法隊、兒童班、學生會等組織。慢慢地,他們的信心成長到了一個階段,不由得我同不同意,就把頭髮剃了,出家了。

我覺得這個問題嚴重,我既沒有寺院養你們,也沒有辦法給你們受教育,跟我出家做什麼?但是看起來,這個責任我不能推辭,我要辦一所佛教學院。只是土地難求,建棟房子也是很困難。那時候台灣經濟還很困難,高雄圓山飯店、正修工專,甚至左營的海軍官校,土地都被我看得貴起來了,一直漲價,今天去看過了,明天再去,它又漲價了。不得辦法,就想算了,轉而到現在的佛光山麻竹園。

這是一塊很不好的丘陵地,泥土都流失了,是一對越南華僑夫妻,他們為了辦學校不成,幾乎倒閉,而要走上自殺一途。我看了不忍心,橫豎我要買地,就幫他們的忙好了,於是就買下了這一塊地。當時連建房子的地方都找不到,真可謂「移山倒海」,除了把山丘土地填到凹溝以外,還從高屏溪買砂石填溝,至少幾萬卡車,才終於把凹地填平。

提問十四:那時候,大師都是親自在現場規劃?

大師:因為最初佛光山沒有建築執照,又是山地,大家也不會畫設計圖。好在有一個木工,很年輕、聰明,我跟他講要怎麼建、怎麼建,他都聽得懂。他就是蕭頂順先生。

提問十五:後來佛光山正式成為道場,當時大師的一個做法也引起相當大的爭議,就是夫妻來到道場可以住在一起。

大師:佛教的制度裡有出家人、有在家人。出家人都是獨身的,有戒律的,男女有別。至於在家人,佛陀一再倡導夫唱婦隨、夫妻相愛,互相尊敬。連佛陀都承認了,為什麼我要說你們夫妻要分開?我沒有這個資格,我也不應該。尤其我倡導人間佛教,人間佛教重視倫理,重視家庭,重視五倫,夫妻就是夫妻,結婚相愛是神聖的,是正當的,我們不可以違背正當的事情,所以這不值得驚異。

提問十六:大師非常有先見,在硬體設備上,除了講究舒適、乾淨之外,也鋪地毯、裝冷氣,提供給信徒一個更舒適的信仰空間,可是當初也引起一些爭議?

大師:這許多人不懂。他一面念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卻不想西方極樂世界是黃金鋪地、微風吹動、八功德水,人民善良、樹木花草……奇怪?我們把現實生活變成極樂世界,不是很好嗎?我們鋪地毯、裝冷氣,不就是跟西方極樂世界黃金鋪地、微風吹動一樣嗎?現在就是淨土啊!這沒有違背佛法,這也是社會進步自然的現象。

但是人性保守,不明白理路應該怎麼向前,世、出世間法如何融和在一起。他以為現在的人生就是要苦、苦、苦,沒有飯吃,沒有衣服穿,吃得壞、穿得壞,將來阿彌陀佛才會接引我。為什麼把希望快樂都擺在將來呢?今生不是也可以嗎?所以我倡導應該重視現世,不一定完全放在未來;重視自我去建設,也不一定要阿彌陀佛給我們。所以有很多的觀念,我們現代的佛教徒還需要再增長。

提問十七:大師有一個稱號「點子大王」,就是您常常提供一些創意,例如:看到飛機上一小盤的餐點,就交代道場的法師去研究自助餐的菜色,對佛法的弘揚,這是不是有幫助?

大師:剛才您說的「點子」我不懂,「大王」更不要;不過有一些創見,也不是什麼創見,就是心中有一些感受,覺得要改革的,應該要建設的,應該要隨著時代進步的,應該要給人歡喜的,給人方便的,應該要給人家周全的……所以,我一直在努力「給」,「給你」。

我覺得,世間的人如果都可以做到「我給你歡喜」、「我給你幫助」、「我給你因緣」、「我給你利益」,父母給子女利益,子女孝順父母,朋友互相幫忙,朋友感念朋友,大家不要貪心,不想「你的就是我的,我的不是你的」,都想「我的就是大家共有的」,我有一點緣,就應給社會大眾共享,那麼我們的社會才會更進步,例如媒體,要隱惡揚善,善事多報導一點。

提問十八:大師重視教育,甚至在世界各地辦了很多佛教學院,可否談一下當初創辦的理念?

大師:現在我是一個出家人,當然只有為佛教。所以我在印度、香港、美國、澳洲、南非等地辦佛學院,甚至也為黑人辦佛學院,為印度人辦佛學院培養人才。因為無論什麼企業、社團,甚至國家社會要進步,人才是第一。佛教未來的發展,也是要靠人才,所以我的心願,是儘量地培養更多佛教的人才,這也是服務社會,增加社會道德、人格的老師,傳教的人可以很多。

一個社會,如果宗教興盛,他的各行各業都會帶動興盛,所以政治不要把宗教看成不重要,甚至是敵對的,自古以來,人自己本身就是宗教的動物,人,他自然有一顆宗教的心,這顆心信基督教、天主教、回教,信媽祖、信王爺……如果你信佛,也就是你心中有佛,那麼你心中有佛,你眼睛看的世界就是佛的世界;你心中有佛,耳朵聽到的聲音,都是佛的聲音;你心中有佛,口裡說的語言,就是佛的語言;你心中有佛,手裡做的事,就是佛的事;所以信宗教,佛祖不要我們信他。你信他,他多什麼嗎?你不信他,他少什麼嗎?是我們自己要信自己,「佛在靈山莫遠求,靈山就在汝心頭」。所以信仰我的心,我是善良的,我是慈悲的,我是有愛心的,我願意為人服務的,我有坦蕩蕩、光明磊落的真心,我有自然的本性,大家都展露這些美好,這世界還不感到很美好嗎?

提問十九:不管教育的傳承、人才的培養,大師都已經樹立了一個典範;特別在民國七十四年(一九八五)的時候,您將佛光山的住持之位傳給心平和尚,這也算是為佛教界樹立民主化的典範。當時,大師怎麼會在您剛滿六十歲,算是智慧、傳法剛開始一個巔峰的時候,做出這樣的決定?

大師:人生的道路很多,你走鐵路能到高雄,你走公路也能到高雄,你坐飛機也能到高雄,有時候,路也要讓別人走,不是一個人走。所以,人生的交換跑道,應該要習以為常,不要像婆婆一直做到老死,還在管媳婦。媳婦也很可憐,你要讓媳婦有一個空間,讓他早一點出頭,這才是好的婆婆。我覺得,一個偉大的領袖人物,要會培養繼承人。佛光山雖是我創建的,交給心平和尚,由他來做也很好,我不一定要擁有,我看他做,我在旁邊享有,不是也很舒服、很好嗎?所以,我是感覺到,給人家,實際上是給自己更多。

提問二十:即將在五十週年舉辦弘法音樂會,不曉得大師知不知道?

大師:這是我們佛光山教育院院長慈惠法師舉辦。慈惠、慈容法師,都跟著我五十年了。五十年前,他們都是我用唱歌的方式,把他們唱來的;到了今天,他們覺得我們應該紀念這弘法五十年,回想過去五十年是怎麼走過來的,現在又是怎麼和年輕人結緣的,就辦了這個活動。有十幾個國家參加,各國的語言,上千條的曲子,有的還親自帶團來參加比賽,八月十二日起,每天晚上在國父紀念館演唱。

提問二十一:大師對音樂弘法的看法?

大師:音樂弘法很有用,像慈容法師、永富法師帶領梵唄讚頌團到歐洲、澳洲、美洲等地演出,如林肯中心、雪梨國家歌劇院、倫敦皇家劇院……都是世界級的表演廳,也都獲得當地人士的讚美。所以最近北京方面也邀請我們去演唱,在上海大劇院、北京中山堂,可見音樂、宗教、文化的交流是很有意義的。

提問二十二:中西宗教交流,師父可不可以談一下拜會教宗的情況?

大師:在傳教過程中,我對各個宗教一向都是很尊重、包容的。你偏向基督教,你來問我信什麼教最好,我說:「信基督教。」他有意思信天主教,我會告訴他:「你去信天主教。」因為大家統統都來信佛教也太單調了,就好像一個國家都是研究文學,不研究歷史、哲學、科學,這不對,要像顏色有紅的、黃的、藍的,多采多姿。所以,我和世界上的宗教人士,像馬來西亞總理馬哈地、天主教教宗、一貫道、道教……都有來往。我並不認為大家的信仰有什麼不同,只要大家肯得認識自己的心,那個心就是自己的主,其實是同一個佛、同一個神、同一個因緣。

事實上,來台灣弘法五十年,不曉得從何說起好。佛光山很辛苦,別人家做一件事,天下皆知,但是佛光山做很多事,沒有人要知道。也許是因為做得太多了,來不及知道。

提問二十三:像剛才所說,信這麼多宗教,無非就是要淨化人心,當前社會除了您剛才提到媒體要改進之外,還可以透過什麼方法,或透過佛法,可以達到淨化人心的目標?

大師:這個要喚起人民的自覺,自己覺醒,不要讓別人來教你。像父母不必教子女:「你要怎樣……」他不聽啊!他自己反省:「我要什麼?」這個很重要,自覺的教育。釋迦牟尼佛所以成為佛陀,也是先自覺,然後才覺他,讓他人也覺悟。自他覺悟圓滿,就是「佛」的意思。所以,我們全民要有一個反省的「自覺運動」,甚至媒體也能夠一起來,像過去有「環保運動」,更早有「克難運動」,現在可以來一個「自覺運動」。

提問二十四:您一直強調「人間佛教」這樣的精神,可不可以談一下您的母親對您的影響?

大師:我的母親對我人間佛教性格的養成也有關係。因為他也是很樂意幫人家的忙,與人為善,對別人從善如流,成就好事,不會去破壞好事。人間佛教就是從人到佛的過程,從人做起,把人昇華到跟佛一樣,圓滿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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