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254　佛陀的憂喜

有一天，佛陀坐在樹下為大眾說法，會中證得須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羅漢果的人多得不勝枚舉。但是佛陀臉上卻沒有光彩，看來似乎憂愁不樂的樣子，阿難深知佛陀心裡所想，於是長跪在地，請問佛陀：「佛陀！我侍候您已經八年了，不曾看過您的尊容像今天這樣無有光明，到底是為什麼呢？難道是弟子中有人失去大修行？有誰造了惡業，將墮地獄，或者有誰遠離真理嗎？」

佛陀告訴阿難：「假使有個生意人，帶了許多奇珍異寶，要去遠處經商。不料，半路上遇到強盜，身上的財寶全被搶走，甚至衣服也被剝去，連吃飯都成問題，你想這個生意人會憂愁嗎？」

「是的！他會非常憂愁。」

「阿難！我無數劫以來勤苦修道，為的就是想度化天下眾生，使他們都能成佛。但是到現在除了我以外，還沒有一個弟子有足夠的德行，所以我才陷入憂慮之中。」

「佛陀！在佛弟子中，不論過去或現在，證得四向四果的已經不計其數了，您為什麼說沒有人已獲得足夠的德行可得度呢？」

「阿難！譬如有一對老夫婦，養育了十幾個女兒，這些女兒將來能夠繼承家風嗎？」

「不能。」

「阿難！不論有多少人證得阿羅漢果，那都不是我的法王子，他們不能代替我說法。正如同老夫妻養了十幾個女兒，當他們逐一出嫁之後，剩下的只是孤獨無依的老夫婦二人。我的情形也是一樣啊！」

說到這裡，佛陀忍不住潸然淚下。這時候，三千大千世界為之震動，無數的天龍八部和人民都發起了追求佛道的大心。就在此時，佛陀的臉上再度露出歡喜的光彩，無數的光明照遍十方世界。

「佛陀！您為什麼又重現如此微妙光明呢？」

「阿難！我剛才所說的那對老夫婦，因為誠心的祭祀天神，祈禱地祇，所以到了晚年，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兒子，才使這對老夫婦繼承有人，這樣難道他們會不高興嗎？現在，所有的眾生都發心修學菩薩道，散播佛道的種子。因此，我才會這樣歡喜啊！」

佛陀所以成為宇宙第一人的覺者，主要是基於他那慈愛眾生，悲天憫人的性格；阿羅漢所以成為阿羅漢，也是由於他具有厭離世俗，嚮往涅槃的根器。當菩薩看到眾生受痛苦煎熬時，慈悲的心油然而生，發出拯救眾生出離三途之苦的大願。不像阿羅漢看到世間的紛擾與生死輪迴的痛苦時，便生起畏懼厭惡之心，只求早日出離娑婆，證入涅槃而已。當佛陀見眾生都能行菩薩道，撒下得度的種子，怎能不滿心歡喜呢？